7、青藏路上剪影(3 / 3)

五道梁上找到了天然肉庫。

燃料缺乏,

風火山下開出了露天煤礦。

狩獵在開心嶺上,

釣魚在套套河邊。

疲乏時高原溫泉去沐浴,

饑餓時開水泉上煮鮮肉。

不能說高原生活多艱苦,

而是說鍛煉意誌好時機。

我們的口號是:

哪裏有生物的地方,

哪裏就可以生存,勞動!

這首詩使我們感到了築路生活的艱苦,更使我們感到了一種戰鬥的樂觀的精神。

這種精神也體現在築路員工們的生活中。

一九五四年八月,鄧工程師和一些人,在前麵開路定線。

他們每隔五十米,用石頭壘一個堆,後麵的工程隊就按著石堆標出的方向修路。當鄧工程師幾個人攀登到唐古拉山的時候,天下雨了,一下就是三四天。在空氣稀薄的高山,他們淋著雨,撿不到牛糞,生不成火,做不成飯,怎麼辦呢?高山,有終年不消的積雪,他們就抓起雪拌炒麵吃。可是,老吃雪拌炒麵,喝不到一口熱水,人能受得了嗎?一個炊事員,他看見鄧工程師和同誌們太辛苦,自己心焦,幹急沒有法子。後來,他把裝醋的木桶砍了當柴燒,小心地點著火,燒了一小鍋水,拌了些麵進去,這才給每個人分著喝了一小碗麵糊湯。

一天,很晚了。鄧工程師幾個人受饑受寒,做完了工作,累得走不下山來,眼看著帳房,走不動,就隻得躺在山上過夜。大家勸工程師說:“山上不能睡,鼓勁往回走吧!”他說:“我實在走不動了!”可是,當他們突然發現帳房有了燈火的時候,就又鼓起勁摸回了帳房。炊事員又為他們燒了一碗麵糊湯。對於受饑受寒的人,再沒有比一碗麵糊湯更溫暖的了。

在黑河以北,鄧工程師和同誌們,走到半路上,糧食吃光了。他們想法子,大家湊錢,向藏民買了兩隻羊吃。炊事員覺得羊肝和羊心好,就專意煮得美美的,準備叫大家明天出工時帶上,中午餓了再吃。可是,誰曉得,半夜,羊肝羊心被狗偷吃了,惹得大家哭笑不得。炊事員的一片好心落空了。也是在黑河以北,每天工作完以後,大家就睡在野狼野熊出沒的荒溝。為了避免野獸的侵襲,他們就把三個馱行李的駱駝拴在一起,圍一個圈,人就睡在駱駝中間。夜裏,天冷,他們為了取暖,就緊偎在駱駝身上,有的人就枕在駱駝腿上,睡了。可是,駱駝也知道累呀,半夜,醒了,一蹬腿,把人踢到了半空中。人也累呀,雖然被駱駝踢了,可是仍然在?□中,又慢慢偎在駱駝腿上睡了。駱駝又醒了,一蹬腿,人又被踢到了半空中……

修築青藏公路的員工們,從一九五四年五月十一日到十二月十五號為至,僅僅經過了七個月零四天的時間,就把青藏公路修通了。遠征的車群奔向了拉薩,在布達拉宮麵前出現了。築路員工們實現了人民的理想,在青藏高原上開辟了一條平坦的大道。築路員工們實現了自己的口號,他們在最苦的環境,用最低的成本和最快的速度(還應該加一句:最少的人),創造了世界築路工程紀錄。

慕將軍在拉薩寫的一首詩,很能表現修築青藏公路員工們的鬥爭魄力。――打破人間神秘,戳穿探險家的胡言亂語!

開辟布爾漢布,

戰到天涯橋邊!

工作在空氣稀薄的高原,

勞動在冰雪交加的雪線!

劈開昆侖山,

戰勝唐古拉!

踏破千裏雪,

走盡長江水!

通過怒江上遊的黑河,

炸開岡底斯山的石峽……

對於這條猶如蛟龍般飛騰在青藏高原上的公路,對於這條給青藏人民帶來幸福和理想的公路,尤其是對於這些可尊敬的在青藏高原上灑下了無數血汗的築路員工們,我們還應該說些什麼呢?這是一些平凡的人,也是一些不平凡的人。今天,他們創造了青藏公路,明天,他們將會創造出更輝煌的事業。他們的英雄事跡,應該大書特書。雖然,我隻寫了一點,太少了。但是,我心裏滿懷著尊敬……

一九五七年九月一日,大柴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