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性格中有坦誠的一麵,這在他的詩文中和平常待人接物的實際行動中都有突出的表現。另一方麵,曹操為行其霸業,其性格作風中還明顯地表現出陰險狡詐,有時甚至表現得相當突出。這種性格,在他少年時代即已明顯表現出來。他在叔父麵前假裝中風,與袁紹劫新婚媳婦,都足以說明這一點。
曹操的自我保護意識相當強烈,為了保護自身的安全,他采取了種種奸詐的手段。
曹操曾對人說:“在我睡覺的時候,不要隨便走近我,誰走近我,我就會立即把他殺掉,而自己卻不知道。你們可千萬注意啊!”一次,曹操和衣躺下,假裝睡覺,一個近侍怕他受涼,輕輕走上前來給他蓋上被子,曹操突然一躍而起,拔刀將這個近侍殺死,然後倒下身子,繼續呼呼睡去。從此以後,曹操睡覺時,再也沒有人敢走近他了。
曹操準備接見匈奴使者,但自以為身材不夠高,相貌不夠威嚴,不足以顯示威武,於是便讓相貌堂堂的崔淡來代替他;而自己則扮成侍衛,握刀站在崔淡旁邊。接見結束後,曹操派間諜去問匈奴使者:“你看魏王這個人怎麼樣?”使者回答說:“魏王的儀表風度非常高雅,但握刀站在他身邊的那個人才是一個真英雄啊!”曹操得到報告,立即派人追上去把使者殺了。
曹操的權詐性格,在其政治、軍事活動和日常生活中都有表現,他堪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權謀家。善用權謀,善於權變,在某些場合是完全必要的,比如在對敵的政治鬥爭中,特別是軍事鬥爭中,不用權謀,不善權變,不僅不能克敵製勝,連自身的生存都將成為問題,曹操對此有著清醒的認識,他在《孫子·計篇》注中說:“兵無常形,以詭詐為道。”也就是說在用兵打仗時必須詭詐,以適應戰場上千變萬化的形勢。曹操無論用兵、遣將、施術,都充分展示了他隨機應變的性格,可以說是將其詭道權詐之術發揮到了極致。
官渡之戰中,許攸來投奔,曹操為表示竭誠歡迎,沒來得及穿鞋光著腳就迎出去了。曹操還因坐騎踐踏小麥而割發自懲,雖有幾分玩弄權術的味道,但其目的還在維護法紀的嚴肅性,用意還是可嘉的。
還有一個著名的“望梅止渴”的故事。說曹操有一次帶隊行軍,天氣炎熱,途中又找不到取水的地方,士兵渴得受不了了。曹操突然往下傳令說:“大家再堅持一下,前麵有一大片梅林,結滿了梅子,甜酸甜酸的,可以用來解渴。”士兵們聽了,個個口中都分泌出唾液來,不再感到口渴,這樣一直堅持到了有水的地方。這自然是一個傳說,但頗符合曹操譎詐的性格。
在曹操的一生中,也的確碰到過被行刺的危險情況。經常跟隨在他身邊的人中就有靠不住的,其中個叫徐他的人,暗地裏聯絡好了幾個人,想尋找機會刺殺曹操,隻是因為許褚不離曹操左右,一直沒有找到下手的機會。機會終於來了,有一次,徐他等人見許褚在帳外休息,他們便揣刀進入曹操帳內。事情偏偏巧得很,就在這節骨眼上,許褚突然進帳,見徐他等人的神色異常而且慌張,立刻明白了他們的意圖,於是將他們都殺了。在這種情況下,若曹操不能保護自身的安全,後果是難以預料的。
同時,曹操在政治生活和人際關係中還經常運用權術。
他殺孔融,先由郗慮出麵奏免孔融的官職,然後再由自己出麵寫信給孔融,以調解孔融和郗慮的矛盾為名,對孔融發出了“破浮華交會之徒,計有餘矣”的警告。重新任命孔融為太中大夫後,孔融仍依然故我,於是再次由郗慮出麵構陷其罪,最後命路粹上奏,羅織罪名,將孔融下獄處死。這一過程雖不無爭取孔融的用意,但顯然也有權術在其中起著作用。
曹操除掉荀彧,先以請荀彧到前線勞軍為名,把他調離朝廷,接著將其尚書令的職務解除,降為參丞相軍事,成為自己的直接下屬,最後以送空食盒的手段通令荀彧自殺,采取了相當陰狠的隱蔽手段,權術也是在其中起了很大作用的。
曹操平時對百姓和下屬的監視很嚴密。除了設置有公開的監察機構和司法官員之外,還設置有秘密監察下屬的校事,這些校事又往往由政治品質很差的人充任。有兩個名叫盧洪、趙達的校事,常以個人好惡作威作福,法曹掾高柔建議曹操對這兩個人加以檢核懲治,但曹操不同意,說:“你對趙達等人的了解,恐怕不如我。要去辦刺探舉報這一類事情。讓那些賢人君子去辦肯定是辦不好的。過去叔孫通任用群盜,就是這個道理。”
曹操任用這些僅憑個人好惡辦事的人,必然會生出許多不明不白的冤案來。後來,趙達等人壞事做得太多,曹操不得不把他們殺了。但這類活動並沒有中止,曹丕即帝位後不久,有一個叫劉慈的校事一人就舉報了“吏民奸罪”上萬件,可見這類活動不僅沒有收斂,反而越來越變本加厲了。
曹操有其坦誠的一麵,但他對待下屬卻運用了權謀和特務手段,這和他坦誠的一麵是截然相反的。可以說,曹操之所以能一直步步高升,做到司空、丞相、魏公、魏王,最後把獻帝變成自己手中的傀儡,把北部中國置於自己的統治之下,權詐手段起了很大的作用。
坦誠與權詐,在曹操這裏形成了對立的統一,成了曹操獲得成功的兩種互為補充的手段。
12隨機改變自己的對應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