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小黑,其貌不揚,世人硬要稱我‘夜赤’,剛出生時,我曾幻想能劍大十八變,終有一日迷倒眾美人,幾百年過去,我---心碎了!隻能飲血消愁,因為飲血後,不僅威力大增,還能變得漂亮些,唉!我有一個胞弟小白,除了比我白淨些,再無長物,可那小白臉總能博得青春俊雅劍客的青睞,我嘴上不認,心中實在羨慕!而我,曆經幾任主人,不論樣貌如何,都是些冷辟狠心的男子,這類人終能位高權重,到後來根本用不上我,弄得我連消愁的機會也少有,隻能偶爾舔舔主人的血解悶。我與那小白聚少離多,一見麵就比拚誰的主人劍術更高,生得更美,血好更喝……。他長年遊蕩江湖,而我大多時間是從一麵壁蹲到另一麵壁,這回算算也有二十多年沒見了。
那一日,我在書房的壁上昏然醒來,就見久兒坐在案前鎖眉凝思,久兒是我現任的主子,在我眼皮底下從清秀少年漸長成為俊美的公子,除了總讓我麵壁外,其它我都很滿意,小白要找到這樣的主子,是很難的!看見他緊著眉,我有些興奮,有事要發生了嗎?快快,我悶死了!
沒出半個時辰,真是讓人興奮無比啊,我聞到了小白的氣息!他越來越近,突然停在了門外,
“小白臉,快進來啊!”我大喊!
“哼,臭碳頭,你家王府尊貴!”啊!被默已攔住了!我怒!就聽得外麵又喊,“快瞧瞧我的小歌兒,美不美?”
我回神打量剛進屋的豔袍少年,心頭更怒,“你又跟了個丫頭!告訴你,我的久兒才俊呢!”
外頭沒好氣的嗤了聲,我笑問,“喂,這些年在外玩得好吧?”不想外麵傳來小白的抽泣,
“苦啊!我被死澤兒包在塊破布裏二十多年,連光都沒見幾次!更別說開葷了!他的爛功夫根本開不了血戒,我的青春啊……”
小白哭哭泣泣述苦,我聽得心花怒發,嗬嗬嗬,比我還慘哦!這時他突然被默已帶進屋來,我急斂麵上笑痕,笑氣悶在胸中,幾乎將內髒震碎!
他沒好氣瞥我一眼,便盯看久兒,半晌歎了口氣,“真象啊!”
久兒突然拿起他,喂了他幾滴血,我急問,“怎樣,我的久兒很鮮美吧?!”
小白強裝不屑,嘴卻直吧唧,渾身興奮得通紅,“沒想到婉兒和你那個混帳主子的血混起來是這個味道!”
我沉默了會兒,輕聲道,“婉兒早已去了!”
“我知道。”他說得雲淡風輕,眼裏卻有些傷感,我們看過無數人間的悲歡離合,對瀾兒,小白仍是耿耿於懷。
我見他麵有鬱色,不好再言語,隻得轉眼無聲打量他的小歌兒。那是個很愛笑的假小子,笑意幾乎一直掛在臉上,一雙夜眸看上去溫如春日,盡頭卻冰涼一片,讓我心頭猛驚。小白躺在案上突然笑出聲,
“碳頭,我和你打個賭,你的久兒會愛上我的歌兒!”
我猛然回神,“切!你哭傻了麼!喜歡久兒的姑娘海了去!就你這不男不女的小歌兒!哼!”
“嘿嘿!”,小白麵上泛出古怪的笑,“等你嚐到小歌兒的血就知道了!”
我又喜又驚,久兒居然讓他們住了南院!南院離書房有點遠,聊天得大聲喊,在小白絮叨的述苦聲中,我漸漸累睡過去,夢裏仍在想歌兒的血到底是什麼滋味。
等待中度日如年,又一日,久兒和歌兒坐在書房聊什麼‘天珍芙蓉雞’,歌兒突然將我從壁上取了下來,我頓時激動得張大嘴,滴血入喉,瞬時讓我激湧如潮,那個美味啊!待我蹲回壁上,仍在回味中……
久兒的味道和瀾兒相似,又有幾分象婉兒,多是冷酷沉靜,卻有自由而溫柔的滋味,這小歌兒的味道活力鮮香,自在肆意,細品之下卻又狠然決斷!嗬嗬,原來骨子裏,他們倆根本就是一樣的!我突然想起小白臉的話,哼,若是久兒喜歡上歌兒,歌兒豈會不喜歡久兒!
其後他們經常在書房外的水榭上比劍,卻定了個劍不染色的狗屁規則,弄得我消愁無方,隻得抱著小白臉互相狂啃。
有了小白的陪伴,日子不再無聊,突然他不見了。久兒卻經常提著我在水榭上獨自比劃,忽然就會笑起來。久兒的笑顏很美,但以前是很少笑的,這讓我想起做太子時的瀾兒,不由心歎。
小白終於回來了,向我大談番州見聞,豔羨之餘,我小心探問歌兒對久兒的態度,小白臉卻當沒聽見,被我問煩了,他就大嚷,“我不知道!自己看!”,我瞪大眼睛觀察了很久,什麼也沒看出來!其實,我隻是希望能和小白一起多呆幾年……
天溝那日,久兒帶我喝飽了血,比二十多年前的南疆之役還飽。小白喝得比我更多,幾乎嘔吐出來,最後他在南崖上痛哭不已,我很傷心,可沒有哭,我不想在他麵前哭!那晚久兒獨自在營內飲了很多酒,我知道他很想守著歌兒醒來,我也想守著小白,終究還是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