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6章 後記(1 / 2)

本書是在我博士學位論文的基礎上修改而成。

2004年金秋,我滿懷喜悅與不安,步入百年學府四川大學,有幸成為恩師陳廷湘先生的及門弟子。川大三年,巴山蜀水美麗神奇的自然風光陶醉了我的心田,增長我的智慧;更重要的是,其曆史文化氛圍,激起我學海求索的強烈欲望,喚起我探尋曆史浪花的好奇。歲月匆匆,一晃三載學子生涯逝去,其間幾多歡樂、幾多憂愁,都曆曆在目,如在昨天,實乃感慨良多。

記得剛到川大,我雖經三年碩士研究生階段的嚴格史學訓練,懂得治史的基本方法與要求,但我畢竟是從中國思想史專業轉入中國近現代史研究,近現代史研究所具有的一些特定的方法與要求我並不懂得。當身旁的師兄弟們正緊鑼密鼓地切入中國近現代史某個領域的深層研究時,我還在進行中國近現代史研究方法方麵的思考,摸索研究的門徑。這種滯後性的存在,我想唯有勤奮也許可以彌補於萬一。回想那樣的日日夜夜,我幾乎沒有假日休息的概念,圖書館就是我每天生活的處所,史書閱讀與史事思考就是我每天的功課。如此緊張但又充實,往後的日子,我一步步體味到做學問的艱辛與樂趣,並也逐步愛上曆史研究這種工作。

記得博士學位論文選題確定後,首先要做的是搜集史料,而涉及本人博士論文的主要史料是在四川省檔案館。2005年秋冬兩季,每天早晨騎著一輛破舊的自行車,迎著秋霜與寒風,從川大出發,經一個多小時到四川省檔案館,等待檔案館開門查閱檔案。中午就近隨便吃點炒飯或麵條,然後回到檔案館候閱廳,躺在冰冷的長條木椅上略做午休,以便有精力下午繼續查閱。夜幕降臨時,又騎一個多小時的路程回到川大,趕到學校食堂吃一碗已涼的米飯。曆時五個月,終於查完了博士論文所需的基本史料,望著手頭所搜集到的沉甸甸的第一手史料。有一種艱辛後的喜悅。2006年春季,我提著皮箱從家鄉湖南一個小城——新化坐火車去南京查閱史料。春運季節,我雖能買到無坐票,但上火車極為艱難,好不容易擠進車門,但已不能進車廂,隻能站在車門旁的過道口,人站在人縫間,行禮箱卻無處放,隻好用頭頂著,一直到江西鷹潭。到南京後,為節省錢,住在中國第二曆史檔案館旁一家用地下室改裝成的旅館中。那天晚上,偌大的一間地下室,上百張床分三列擺開,全是白色的床單床套,而住的僅我一人,心真有點發毛。此時我真體驗到那種人在地獄中的感覺。

也許但丁的寓言是人生的寫照,隻有煉獄後,人的精神與學識才能得以升華,麵對自己辛勤而來的數百萬字的史料,真有一種人生的充足感。數月的史料整理、閱讀、歸類,寫作大綱擬定後,博士學術論文就此展開寫作。有時思緒打開,寫作起來滔滔不絕,如黃河之水天上來;有時苦思不得其解,難尋表達之通途;有時思緒萬千,卻不知從何處下手。有時寫作已屆淩晨三點,十分疲憊地躺在床上,但大腦已十分燥熱而又興奮,而難有睡意,就像一架運轉得金屬輪已高溫發紅的機器,此時我好像忽然理解了陳寅恪先生晚上睡不下非吃安眠藥的原因;有時寫作得莊生夢蝶,物我兩忘而已無分,直到窗簾上隱隱透過的白光和窗外樹上傳來的清脆的鳥鳴聲,才知天已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