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是我吩咐老田做的,你是不是也要殺了我?”
郎劍威坐在沙發上,低著頭痛苦萬分,“夫人,劍威做錯事要打要殺隨您處置,我沒有怨言,可,為什麼要……”
“為什麼?”何瑛雙手抱胸踱到近前,望住他,“你應該非常清楚才對啊!我這一生最恨的就是背叛的行為,你是我從小帶回家一手培養起來的,我一直都信任你可是你卻讓我很失望,你不僅蒙蔽我還暗地裏違抗我的命令?”
“夫人,我沒有……”郎劍威竭力集中著精神。
“沒有?你以為我還不知道嗎?”何瑛陡然朝門外喝了一聲,“把人帶進來!”
立刻,手下把一個十一、二的小女孩帶了進來,她一看見郎劍威就哭著喊道:“阿威哥哥!”
“小瑕?!”郎劍威的神誌倏地清醒,他想站起來,可是四肢酸軟無力,冷汗已經把身上的衣裳給濕透了。
“都說,一日為師,終身為父,你不殺方毅也在情理之中,這小女孩挺可愛,你舍不得殺她也能理解!”何瑛理著小瑕柔軟的頭發,拍了拍她的小臉蛋,語鋒一轉:“可是鍾老三呢,你別告訴我那個老家夥已經入土為安了啊!”
“……”在看到小瑕的時候郎劍威就知道壞菜了,在何瑛這裏他很少存什麼僥幸心理,既然小瑕被她找到那麼他放走鍾三爺的事就一定瞞不過去了。
“你和唐家小丫頭來往,我不反對,你不想讓我知道這也沒什麼。可是你不該為了兒女私情耽誤了正事,還記得我對你說過的這些話麼?”
“我派徐榮去做那件事就是不想你為難,沒想到你還是出手了而且出手幫的是外人!你難道不知道這關係到家族生存的大事,一旦失敗了咱們又得有多少的損失?我這邊和買家定好的交貨時日一拖再拖,這樣下去這買賣眼瞅著就沒法做了,你是想叫大家以後都去喝西北風嗎?”
“你闖下這麼大的禍,執行家法的話,你是必死無疑,你知道麼?”
“那麼,就請夫人執行家法吧!”等到何瑛責問完了,郎劍威突然冒出這一句,一屋子的人都不約而同因為他的話一怔:這天底下還有人自願求死的,這小子是不是神誌不清呃?何瑛再怎麼生氣,無論如何也不會下令處死他。
否則,她幹麼站在這裏逐條逐款地費這麼多口舌細數他的罪狀;還用得著花心計給個要死的人用上毒品?那玩藝兒可是老貴了,誰舍得隨隨便便浪費掉?
“想死?”何瑛連聲冷笑道:“那還不容易,可你以為我會光讓你一個人死嗎?”
郎劍威渾身一激靈抬起頭,正迎上小瑕那雙含著淚的無辜的大眼睛。
何瑛寒若冰霜的聲音接著響起,“你向來都很聰明,怎麼就想不到,你的決定會讓別人有什麼樣的遭遇?我告訴你,不僅僅是小瑕,連同你剛剛拚了命保護的唐小瑑,我要叫她們陪著你一起死!”
難道,我連選擇死的權利都沒有了?要喪失一切尊嚴在屈辱的陰影下生存嗎?汗濕的衣裳緊貼在身上,陣陣寒意令他渾身忍不住地顫抖,這時,他的耳畔響起小瑑柔軟嬌脆的聲音:
“阿劍,你可一定要來看我的比賽哦!”
“要我問了,你才說,那我就不問了!”
“是不是等到你發禿齒搖的時候才告訴我,不要,你竟然一個人把秘密藏那麼久!”
“小瑑!”他在心裏默念著這個名字,“你想知道的秘密恐怕我永遠無法親口告訴你了,我發過誓,如果我的存在給你帶來威脅,我就立刻離開你,我會用我的一切換取你的平安。”
想到這兒,他深深吸了口氣,開始恢複往日的鎮定,平靜地說道:“象我這樣的混蛋如果要個天仙一般的富家千金和這麼可愛的小妹妹來陪葬,我怕我死了以後不僅要下十八層地獄,隻怕還得永世不得超生。所以,請夫人發慈悲,饒了我吧!”
一場眼見即將降臨的暴風雨就這樣被他寥寥數語給輕而易舉地平息,漫天的陰霾也隨之散開,可是有誰知道,他將為此付出的代價。
何瑛臉上終於有了一絲笑意,“唔,這就對了,識時務者才是俊傑呢!看在昔日.你為家族賣力從無過錯的份兒上,今天這事兒可以不提了,但有一樣,往後不得再有類似的事情發生!”
說罷,何瑛示意手下人將小瑕帶走,又衝著躲在一旁嚇得噤若寒蟬的田醫生道:“這藥的藥性看來又點兒強,老田你精於此道,可否有解決的方法?”
“啊!”剛剛鬆了口氣的醫生忙清了清差點被掐死的時候傷到的嗓子,說道:“有,有,隻要再注射一針稀釋到百分五十的本品就可以緩解。”
“那你還愣著幹什麼?”
“啊!是,是……”醫生畏畏縮縮地湊過來,從衣袋裏又摸出一隻藥瓶。
郎劍威閉上雙眼,一縷殷紅的血絲慢慢溢出唇角,醫生以為他在竭力忍受藥力發作的痛苦,殊不知他是咬緊了牙關才勉強壓製住殺人的衝動。
這醫生該慶幸自己沒有被大卸成八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