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浩然之氣(2 / 3)

洪根培告密的消息一傳開,從新加坡流亡來的一群文化人感到極大不安,他們隨時都有被捕的危險。當時有人勸鬱達夫到別處躲難,但鬱達夫知道自己已被日軍監視,若企圖逃離,勢必會立即被捕,於是對胡愈之等人說:“我是躲避不了的,最近日本憲兵每天到我家來喝酒閑談,雖沒說穿,顯然已被監視了(實際當時日本憲兵一邊監視鬱達夫,一邊開始對他進行嚴密的審查,並到東京、上海等地調查“趙廉”的真實身份)。但你們應先離開。不然,事情怕牽連太大。”胡愈之等一批文化人認為鬱達夫的分析和建議頗有道理,於是分頭疏散。在這同時,有兩位與鬱達夫來往較多的僑商先後被憲兵部傳訊;在巴耶公務附近市鎮的十多個華僑被捕,都是與趙廉案有關的。鬱達夫已意識到自己難以逃脫敵人的魔掌了。這位對自己祖國無限忠誠的文學家和戰士,做了隨時犧牲的準備,為防不測,他把自己的遺囑都寫好了。

下麵是他在1945年農曆正月初一寫的一份遺囑:“餘年已五十四歲,即今死去,亦享中壽。天有不測風雲,每年歲首,例作遺言,以防萬一。自改業經商以來,時將八載,所有盈餘,盡施之友人親屬之貧困者,故積貯無多。統計目前現金,約存二萬餘盾;家中財產,約值三萬餘盾。‘丹戎寶’有住宅草舍一及地一方,長百二十五米達,寬二十五米達,共一萬四千餘盾。凡此等產業及現款金銀器具等,當統由妻何麗有及子大亞與其弟或妹(尚未出生)分掌。紙廠及‘齊家坡’股款等,因未完,故不算。……”從這份不同尋常的遺囑裏,人們看到了一個在猙獰敵人麵前寧死不屈的戰士形象。

1945年8月15日,日本帝國主義宣布無條件投降。鬱達夫終於度過了漫漫長夜,看到了勝利的曙光。然而正當人們歡慶勝利的時刻,日本法西斯卻向鬱達夫伸出了罪惡之手。

8月29日傍晚,鬱達夫吃完晚飯後在家中與幾位朋友聊天,忽然有一個當地青年把鬱達夫叫出去講了幾句話,鬱達夫就回到客廳與朋友說有人找他說點事就回來,當時他身上還穿著睡衣和木屐。誰知鬱達夫卻從此“失蹤”了,經過長時間的調查,最後才證實,鬱達夫是於1945年9月中旬被日本憲兵秘密殺害的。

自由派

1963年4月23日,林海音在“聯副”版上編發了一首名叫《故事》的小詩。詩中敘述了一位船長漂流到一座小島,被島上的美女吸引而流連忘返。台灣當局見之,龍顏大怒,認為這是“影射總統愚昧無知”。麵對洶洶來勢,林海音怕牽累報社及他人,麵對來者,她立即表示引咎辭職,砸了端了10年的飯碗,這才避免一場禍及他人的災難。而作者風遲被認為是“諷刺”的諧音,被當局判為“叛亂嫌疑”罪,蹲了3年大牢。風遲覺得對不起林海音,深懷“百身莫贖”之恨;而林海音本人把此事看得很淡:“這種事遇上了就算遇上了。”因此鍾肇政說“林海音是個自由派”,“她不搞政治掛帥”,“不管白色恐怖”,“因為她認為自己是很純潔的、很純正的”。

忽值山河改

胡適1948年底和傅斯年同在南京度歲,一邊喝酒,一邊背誦陶淵明的《擬古》第九首,背完之後,兩人都流下了淚。《擬古》第九首是這樣的:

種桑長江邊,三年望當采。枝條始欲茂,忽值山河改。柯葉自摧折,根株浮滄海。春蠶既無食,寒衣欲誰待!本不植高原,今日複何悔。

關於打仗的辯論會

牛津的學生有許多社團、學會俱樂部供他們自由選擇。創立於1826年的“牛津協會”是牛津眾多學生社團中的一個。這個協會每周舉行一次辯論。題目一般預先確定,發言人各擇讚成的或反對的一方,力陳己見,駁斥對方。最後進行表決,以觀聽眾傾向。最有名的一次辯論是在1933年2月9日舉行的。題目是“本會在任何情況下將不為國王和國家去打仗”。如此怪論,經過辯論,竟以275比153票通過。當時輿論嘩然,視之為青年墮落的證據。其實,當二戰爆發後,大學生慷慨奔赴反法西斯戰場,為國捐軀者極多。

青山白骨

金庸曾回憶道:“抗戰時我在重慶念書,那時國民黨政府時時有向日本求和之想,有些禦用教授們就經常宣傳‘嶽飛不懂政治,秦檜能顧大局’的思想。有一次陶希聖(他奉敵偽之命來重慶活動)到學校演講,語氣間又宣傳這套理論,我們一些同學聽得很氣憤。在他第二次演講之前,先在黑板上寫了‘青山白骨’,暗示‘青山有幸埋忠骨,白鐵無辜鑄佞臣’這副對聯。他見了心裏有數,就不再提這個話題了。”

國亡後的選擇

1914年在清華時,吳宓與湯用彤討論社稷存亡大事時,湯說:“國亡時,我輩將如何?”吳答日:“上則殺身成仁,轟轟烈烈為節義而死。下則削發為僧,遁於空門或山林,以詩味禪理了此一生。”

革命的文學

茅盾在《小說日報》任編輯的時候,大力打擊鴛鴦蝴蝶派(也即禮拜六派),主張從事一種革命的文學,拋棄那些萎靡矯揉造作的文風。一年下來,鴛鴦蝴蝶派雖未完全垮台,但也已經是噤若寒蟬了。

考學

西南聯大辦了一個附中,由於教學質量高,昆明市民都想把自己的子弟送到這所學校去讀書。雲南省主席龍雲的女兒龍國璧,梅貽琦的小女兒梅祖芬都想轉到附中,同時報考了這所學校。龍國璧沒有考上。聯大創立時,龍雲曾給予許多支持,這次他的女兒沒被錄取,他十分生氣,認為梅貽琦太不給麵子,就派他的秘書長到梅貽琦處疏通。但秘書長躊躇不動,龍雲生氣地問他:“你還站著幹什麼?”秘書長說:“我打聽過了,梅校長的女兒梅祖芬也未被錄取。”龍雲這才不氣了,對梅更加敬佩有加。

菜刀論

梁實秋在抗日高潮中仍大寫悠閑文字,被左翼作家批評為“抗戰無關論”。

他自我辯解說,人在情急時固然可以操起菜刀殺人,但殺人畢竟不是菜刀的使命。

梁實秋一直堅持自己的態度,後來的成就也很高,一人獨立譯完了《莎士比亞全集》。有人說,當我們承認梁實秋的貢獻時,更不該忘記瞿秋白這樣的情急用菜刀去救國救民,甚至連自己的珠玉之身也撲上去的人。

鞠躬

一次,沙皇下令召見烏克蘭偉大的詩人謝甫琴科(1814—186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