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頂素帷小轎行至偏僻巷道後停轎落定,旁邊隨行的丫頭掀開轎簾迎下裏麵娉婷的小姐。那小姐斜抱瑤琴,輕紗掩麵,一襲素衣。
此次鄭芸瞞著姨母偷偷溜出來,待會兒免不了還得從偏門偷偷溜回去。旁邊是個比她稍稍年長的丫頭,穿著花色衣裙,模樣頗為伶俐。隻見她嫻熟的摸出幾文錢打賞了兩名轎夫。轎夫拿過錢興高采烈地抬起空空如也的暖轎轉眼就從巷子裏消失了。
鄭芸取下麵紗,花裙丫頭默契的抱過瑤琴,兩人相視嫣然一笑。走了沒多久就看到前麵站著三個人,鄭芸也未在意,隻管與自己的丫頭說笑。
走近時,三人中穿著靛藍直襟長袍的男子風度翩翩地走上前來,畢恭畢敬的說道:“鄭姑娘打擾了。在下姓顧,昨日在龔家與姑娘有過一麵之緣。”
花裙丫頭轉過身看著自家小姐,隻見鄭芸略微愣神後緩緩搖頭。小丫頭也不客氣,當即沉下臉來,“公子恐怕是認錯人了,我家小姐並不認識公子。還望公子能夠讓出一條道來,讓我們過去。”
顧正循何等聰明,他自然看得出來鄭芸是在說謊。光從她的眼神就知道她是認識他們的,隻是不想與他們多言。這也沒什麼奇怪。由她昨日的表現來看,她應當不是個會與生人說話的人。顧正循隻好側開身作了個“請”的姿勢。鄭芸微微行禮之後,施施然從他身邊走過,花裙丫頭看了他一眼之後也快步跟了上去。
李竹萱頓時滿腹牢騷。當初在“朗韻閣”的時候她就想要叫琴師上來談話,隻是被另外兩人製止了,說是這樣做會引起樓內其他人的不滿。於是她很憋屈的跟著他們過來等人,誰知等來的卻是別人的當麵拒絕。李姑娘憋悶地朝地上踢了一腳。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這一腳不偏不倚地踢在某人小腿腓側——誰叫他亂出餿主意。
平白吃了一記的陸恒自認倒黴地歎了一聲,對著前麵綽約的背影朗聲道:“鄭姑娘,我們是齊禦翔齊大俠的朋友……”一句話還未說完,前麵的女子已然轉過身來,臉上不無震驚之色。
旁邊的李竹萱同樣一臉愕然。顧正循亦有困惑之色,齊禦翔是虛雲莊前莊主的二徒弟,現今的佐合堂堂主,在武林中素有俠義之名。如此赫赫人物又怎會與“紫府神算”這樣的命相之士結交?顧正循蹙起眉,陸恒的話真假難辨,暫且不論。真正令他困惑的是,像鄭芸這樣深居簡出的香閨小姐她又怎會識得江湖上的人物?
眼見自己的話起了作用,陸恒笑著又道:“其實我與鄭姑娘在十年前也是見過麵的,不知姑娘可還記得——當初住在齊大哥家中的孩童……”他話還未說完,鄭芸已經折了回來,上上下下地將他打量了許久,臉上顯出驚喜之色。“你是——陸小四?”
“芸兒妹妹好記性。”說完他又不忘糾正道,“我叫陸恒,不叫‘陸小四’。以前就與你說過很多遍了。”可惜她從來記不住,聽到周圍的長輩這麼叫他,她也跟著這麼叫,著實讓小小年紀的他頭痛了一番。
五人一道而行。
麵對顧正循的提問,鄭芸眉心緊鎖,略有不平道:“並不是姨母針對天傑,其實龔家的人大都視天傑為孽子。姨父去世之後,即便是家中下人都敢對其大聲喝斥。至於姨母的打罵的確有過,隻是並非‘動輒打罵’那般厲害。”李竹萱與顧正循相視一眼,這番話與龔天渡所說的有些相似。至於可信度,還有待考量。
龔仁愷當年窮書生一個,表麵風光的娶了鄭家女兒,事實上卻像鄭家的半個贅婿。因此即便當年有女子為他生下一子,他也不敢將其納為小妾。由此可知龔天傑在龔家的地位估計還不如一個下人。
鄭芸款款又道:“整個龔家大概也就隻有一個人是真心對天傑好的。”
“龔天渡。”顧正循幾近肯定的脫口而出。既然龔天傑在龔家地位極低,加之龔仁愷去世時他還年幼,本該受盡欺淩。可是除了龔夫人偶有打罵之外,龔天傑在家中也還過得可以。說明龔家還是有人護著他的,並且這個人在龔家頗有威信,因此其他人才不敢胡來。在龔家有這等身份的人除了龔天渡,還有誰?
鄭芸頷首,“表哥真的對天傑很好。隻有他才會把天傑當做龔家的二少爺看待,天傑的衣食起居他都會一一過問,這些事連姨父當年都做不到。如今龔天傑遇害,龔家上下也隻有表哥一個人是真的傷心難過。”
“畢竟兄弟手足。”李竹萱一聲感慨。
顧正循似有所言的看向陸恒,後者正目光灼灼的盯著鄭姑娘,察覺到他的視線之後才恍然抬起頭來看他,眼底仍留了一片茫然。顧公子搖頭歎息了一聲,繼而轉向鄭芸不失風度地問道:“鄭姑娘可否為我們說說龔天傑遇害當日的情況?”
本書首發來自17K小說網,第一時間看正版內容!
數字君有話說
走過路過不要錯過,看得爽了賞個錢嘞!賞作者貴賓票:
親,您還沒登錄噢,馬上
or
賞作者貴賓票:
親,您還沒登錄噢,馬上
o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