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國女生
薛來彩
今年暑假,一批韓國的女大學生來學漢語,我便有幸成了她們的老師。分學生的時候,按照韓國人的習慣,先讓她們自己拿出一件喜愛的物品,放在教室的講台上,然後再讓老師走進教室裏來撿,撿了誰的物品,就成了誰的老師。
女孩子們紛紛拿出自己喜愛的小物件,鑰匙鏈、發卡、蝴蝶夾、手表等等,有一個女孩竟將自己的挎包放上。我走進教室,一眼就看中了那個銀色鑲珍珠的蝴蝶夾,隨手將它撿起,教室裏爆發出一陣熱烈的掌聲,一個長得很嬌小的女孩子,笑嘻嘻地跟著我走出了教室。我們互通姓名後,師生關係就確定了。
我“撿”的女留學生叫樸貞雲,今年21歲,是漢城女子大學三年級的學生,已在國內學了三年的漢語。我每天教她兩小時的漢語,主要是陪她練口語,實際上就是聊天。有一天,我和她約好在四樓上課,當我氣喘籲籲的跑到四樓時,她看見我滿頭大汗,便問:“你很冷嗎?”我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以為她生病了,就問:“你感到那兒不舒服嗎?”她指了指我頭上的漢,又說了一句:“你冷嗎?”噢,我恍然大悟,原來她是問我“你熱嗎?”我就跟她解釋,她翻了翻隨身帶的詞典,驚喜的大叫起來:“真是‘熱’哦!”
我們在一起談得最多的是韓國人的日常生活,她說在韓國婦女的地位很低,男人們下班後都是到酒店去與朋友喝酒娛樂,很晚才回家,在家裏也從不幹家務活。我問她:“那他們都幹什麼呢?”“看報紙唄。”她用十分欣慕的眼神望著我說:“大家都說‘法國的情人,韓國的老婆,中國的丈夫’,中國的婦女真幸福。”我便開玩笑地問她,“你願意嫁到中國來嗎?”她沉默了一會搖了搖頭,“我已經有男朋友了。”
一次,她沒頭沒腦地問我:“要是親情和愛情讓你選擇的話,你會選擇哪一個?”我想了想反問道:“那你選擇哪一個呢?”她沉思了一會說:“我會選擇親情的。”原來,她的男友和她是高中時的同學,比她大七歲,讀完大學後又改學醫,現在才讀一年級,等他畢業後,按韓國政府的規定,還必須服3年的兵役,這樣她就要等他7年,才能結婚。她的父母肯定不會同意的,因為在韓國女孩子二十四五歲還不嫁人的話,會被人恥笑的。她的父親是一個很愛麵子的人,她隻能在親情和愛情中作出選擇。我說:“車到山前必有路。”她重複說了兩遍,似有所悟地笑起來。
我們一起逛街時,我買了一串荔枝給她吃,並跟她說起唐代楊貴妃為吃荔枝,從南方飛馬送去,累死了許多馬。她聽得很入神,摘下一顆卻不知怎麼吃,我示範給她看,她學我的樣子拔皮吃,竟把核子也吃了下去,大叫太苦太苦。我不禁笑起來,告訴她核子是不能吃的。當晚她便和她的同學一起買了一臉盆,一直吃到半夜,第二天都叫肚子疼。
眼看兩個月就要過去了,樸貞雲她們就要回國了。回國前,她和同學一起請我到一家韓國餐館吃飯,我怕吃不慣韓國菜,就特意買了一隻烤鴨帶去,結果她們不吃韓國菜,卻把烤鴨吃了個精光。
女研究生阿馨
薛來彩
阿馨是英文專業的碩士研究生,和我們曾經住在一個宿舍樓上,所以大家都很熟悉。碩士生的宿舍樓不像本科生,男生和女生是分開的,而是三樓以下住男生,四樓以上住女生,這樣男生理所當然成了女生們無償的保鏢。我們住在樓道口,阿馨每天上課打飯都要從我們宿舍樓門口經過。
阿馨屬於那種人未到聲音就到了,而且她的笑聲特別的響亮,極富感染力,自然引起了我們太多的注意,相互一打聽便知道了她大致情況。她原來在鄉下一所中學做英語教師,曾和她一起在大學裏花前月下的男朋友被分進了市裏一家電視台後,很快和台裏的一個漂亮的女主持人好起來,阿馨痛苦得大病了一場。病愈後,她便重新拾起書本來,加入了考研的隊伍。她玩命似的連天帶夜地看書,每天夜裏直看到胃裏酸水漫溢時,才合衣上床睡覺。進入考場的時候,考到中途,她竟嘔吐起來,監考老師勸她到醫院去,但她不聽,依然是吐一場考一場,一直堅持到全部考完。
阿馨到這裏來讀研究生時,已是“三十而立”,在那一群女研究生中也算是“曲高和寡”了。但她對談男朋友的事似乎不那麼著急。
室友中有位小阿弟,來自浙江。當我們在一起談起阿馨時,他總是坐在一角不吭聲,顯得十分專注,隻是臉上微微的泛紅。這點被老大發現後說出來,大家連聲“喔喔”。老大是結過婚的人,有一女在讀小學。他走到阿弟的身邊,重重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阿弟,要不要老兄傳授經驗?”然後做了個前推的動作,十分慷慨激昂地說:“要追!拚命地追啊!!”阿弟頓了半天才低聲回答:“你以為是在追兔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