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靈碎片
兀自漂泊
何處是我的家園
據報道,海南島地處亞熱帶,是浩瀚太平洋中的一顆璀璨明珠,是一片未被汙染的淨土。清新的空氣、明媚的陽光、湛藍的海水、潔白的沙灘,以其獨特的亞熱帶風光形成了別具特色的自然景致。
我非常向往大海,向往陽光充沛的沙灘、清澈碧綠的海水、椰樹成蔭的海岸、以及椰風海韻散發著迷人的熱帶風情。
我決定旅遊海南。
我告別了雲霞寺,告別了果明以及對我無微不至關懷的老少尼姑,經過兩天兩夜的奔波,最後乘上了開往海南的遊船。
船上有一位賣針線戒指的老太婆。她不時地向遊人作廣告宣傳:
各位遊客同誌們好!
趁大家旅遊的當兒,
我給你們做個廣告。
這廣告家家戶戶少不了:
針線、戒指、耳環、珍珠包,
我賣的東西雖然有真有假,
但假的當真的戴,
劃得來呀!
不一會兒,幾位遊客陸陸續續地買她的東西。她靠自己勤勞的雙手一分一厘地掙錢,錢來得光明,來得幹淨。
而我曾經為了錢,卻出賣自己的靈與肉,我連這位老太婆都不如啊。
我住在四等艙。
當晚深夜12時許,睡在上鋪的北京遊客身上的5000元錢被一個“光頭”和一個“小平頭”合夥偷走了。
北京遊客驚醒後大呼:“抓——賊——”
我和其他四人慌忙下床朝外追去。
特征明顯的兩個竊賊被追進了三等艙6號室。
我和另一位遊客守住艙門,北京遊客跑去乘警室報警。
當班乘警跟著北京遊客趕來現場,將“光頭”帶到乘警室,讓我們先回艙休息,待查清案情再作處理。
誰知我們沒走多遠,“光頭”卻罵罵咧咧地追上來了,手裏還拿著長刀。
北京遊客趕緊往樓上跑,最後躲進船尾藏了起來。
“光頭”碰上了北京遊客的侄女,當即就是一耳光,又舉刀捅過去,侄女一閃身避開了。
這時,“小平頭”掏出手槍來,頂住侄女的左胸。
目睹此情的乘警對“光頭”和“小平頭”說:“算了,算了!”
在乘警勸架般的調停下,北京遊客的侄女才膽戰心驚地回到了船艙。
北京遊客藏了一陣後,跑到乘警室求救。
乘警卻說,那“光頭”和“小平頭”是文昌縣做魚生意的,從他們身上沒有搜出錢來,再說,他自己也是在水上求生,不敢得罪他們。
就這樣,“光頭”和“小平頭”在文昌港口安全順利地下船溜了。
北京遊客和艙內的所有人都氣得聯名向文昌公安局報案。
天快亮了,船停在了海口港岸。
我孤苦伶仃地走在大街上,迎麵聽見電影《上甘嶺》插曲:
“一條大河,波浪寬,
風吹稻花香兩岸,
我家就在岸上住,
聽慣了艄公的號子,
看慣了船上的白帆
……”
我不由想起當年我在小學時參加全縣歌詠比賽,演唱這首歌獲過一等獎,倘若那時我娘有錢,我說不定現在是一名歌唱家了,因為那時我一心想當歌唱家。
緊接著,遠方又響起了老歌《我們走在大路上》:
“我們走在大路上,
意氣風發鬥誌昂揚,
共產黨領導革命隊伍,
披荊斬棘奔向前方。
向前進!向前進!
革命氣勢不可阻擋;
向前進!向前進!
朝著勝利的方向
……”
我人生前進的方向在哪裏?
我漫無目的地來到了龍昆南路。
這裏像是一個流動的大舞台,熙熙攘攘的街道,繽紛閃爍的霓虹燈,一些打扮妖豔幾乎衣不蔽體的漂亮女孩不斷地向來來往往的男人拋媚眼獻殷情,以招攬獵豔的男人走進身邊的酒店、茶樓、娛樂城。來這裏尋花問柳的男人,應該叫“嫖客”更確切一些,他們獵獲的對象很明確,因為他們的心裏很有數:花錢買年輕漂亮女孩的情,花錢買年輕漂亮女孩的樂,來這些地方的男人,沒有幾個不是花心的男人。
我租住在市郊一家低廉的平房裏。
兩天來幾乎是整夜無眠。
同租住在一屋另兩間房裏的阿蓮、阿燕,晝伏夜出,回來時不再是出門時花枝招展的靚女。她倆半醉半醒的滿臉蒼涼,臉上的豔妝已經變得像一些淚水洗過的畫彩,淩亂不堪。眼神滄桑地不懷好意地看著我,就像上半夜那些盯著他們看的男人的眼光一樣淫穢。
她倆以為我也是來此地賣身搶了她們的生意,將我當作她們共同的敵人。
我既討厭她們,又可憐她們。她們表麵浮華,內心卻比一般人還要苦寒。她們這類女子,白天黑夜的日子過得還真不容易,靈魂泯滅、精神空虛、擔驚受怕、自欺欺人……
我來到海岸邊,凝望著海潮排成一列列白色的長隊,拍向礁岩,恍若一道道五線譜,一朵朵閃光的浪花化作跳躍的音符,傾訴著海南的昨天、今天與明天。
海南島像一顆璀璨的明珠,鑲嵌在浩瀚的南海碧波上。北麵與瓊州半島相對;西瀕北部灣,與越南遙遙相望;南麵和東麵就是一碧萬頃的南海。島嶼、沙洲、暗灘、暗礁星羅棋布,閃爍在南海之上。海口位於亞熱帶,氣候溫和,光熱資源充足,降水量豐沛,這裏的人文風情、自然景觀獨具特色,有著東方“不是夏威夷,勝似夏威夷”的美稱。
海口的夜生活十分豐富,屬於單身或者為應酬的居多。在這些人群中,三十歲以下十幾歲、二十歲的年輕人喜歡玩“蹦的”。瘋狂的音樂、昏暗的燈光、煽情的DJ、人們的尖叫聲一浪高過一浪,在這裏,不需要帶有任何的偽裝,沒有人在乎你是美是醜是哭是笑,你可以穿著最酷的時裝,踩著音樂節拍,舉起你的雙手,盡情地舞動,這是一種達到極限了的快樂。
我身旁的一位另類女孩興奮地告訴我:“這是一個絕對以自我為中心的地方,在震耳的音樂聲中,你可以做任何你自己願意做的事情,絕對不會引起他人的驚詫,很放鬆,很享受。總的感覺就是兩個字:酷!爽!”
二十五歲至三十歲左右的人,一般會選擇到清淨的茶樓喝茶,幾個好友聚在一起聊聊天、喝喝茶、有一茬沒一茬的說說話,可以毫無顧忌地鬆馳著身心……海口幾乎所有大酒店、娛樂場所都設有咖啡廳、茶座,茶藝館更是大街小巷滿處都是,這些茶藝館檔次有高有低,一壺茶最貴的要好幾百元,最便宜的也將近上百元。來這裏喝茶的人,其實就是來尋求一種感覺和心情。
三十五歲至五十好幾的中年人,手頭經濟寬裕一些,一般會選擇較為高檔的包廂,喝喝茶、唱唱卡拉OK,或是搓麻將。他們沒有了年輕人的激情,夜生活對他們是一種晚間的應酬。在這類人群中,同樣不乏找樂子、尋開心的人,在歌舞廳、酒茶館、桑拿按摩房等場所他們與打扮妖冶的豔女卿卿我我逢場作戲……
夜街上除了蹦的、喝茶、唱歌跳舞外,還有泡吧族、喝咖啡族。這群人收入相對而言比較高一些,他們不分年齡界線,隻憑一種興趣和愛好。
海口人早已習慣了夜生活,也熱愛夜生活,他們的夜生活豐富多彩。
第二天,夜幕低垂,街頭的霓虹燈在星羅棋布般閃爍。慣於夜生活的人們在紛紛尋找自己最合適的去處。
我來到海甸島和平大道,這裏有一排海口有名的酒吧街。
酒吧的名字千奇百怪:“TT酒吧”、“凡人屋”、“賴著不走”、“好萊塢”、“摩根老船長”、“一次愛不夠”等等。這些酒吧,外表都是用木頭裝飾,木門、木梯、木牌子、木桌、木椅、木裝飾品……
古色古香的木材在夜色中散發著一種原始而幽遠的韻味。
身處這酒吧一條街,便有一種瞬間的不知身在何處的眩惑,卻又倍感親切。
一些酒吧聊天吧中播放著或抒情或流行或古典或悲壯或悠揚的音樂,客人可以點上一紮啤酒或一壺茶或一罐咖啡,細細地品嚐著,在音樂聲中與情人與朋友談情說愛、海闊天空聊天,抑或是一個人靜靜地邊喝邊聽邊想邊唱……
我信步走進一家名叫“巴巴拉”的酒吧,酒吧內有一間間用茅草紮成的小包間。坐在其中,猶如置身於一片片黃澄澄的麥田,讓人產生無限的遐思……耳邊清脆悠悠的風笛聲、古老的海南民歌,在酒吧間內彌漫著、流淌著,一直流入人的心靈深處,一種異域風情刹那間在這繁華的俗世中散布開來,讓人如夢如幻!裏麵看起來格調高雅浪漫,很有詩韻,聽著輕揚悅耳的樂曲,心底自然而然地升騰起一種對美好生活的憧憬和向往。它就像是一座精神家園,又像是我心靈深處曾經夢幻過的一座天堂。
我隨旅遊團一道,遊覽了神奇的“大東海”、恬靜的“亞龍灣”、壯美的“天涯海角”。
陽光、椰林、沙灘、彩雲、帆影,構成了大東海的一道道風景,熱帶特有的海濱風光,把大東海點綴得分外妖嬈多姿;亞龍灣位於三亞市以東30公裏,這裏山青水碧、石怪洞幽,集海洋、沙灘、空氣、陽光、綠色於一體。此地汙染少,海水透明度極高,可以看到10米深的海底,被譽為“天下第一灣”。亞龍灣內波平浪靜,海水清澈見底,星帆點點,漁歌唱晚,像一首恬靜的婉約小詩。
在三亞的三天裏,我被這兒的陽光、海水、沙灘、椰風海韻的旖旎風光所陶醉。熱情的導遊告訴我說,三亞還有更令人陶醉的另一種風光:開放的豔舞,甚至還有“人妖”表演。
帶有色情成分的“豔舞”、“人妖”表演,據說隻有在澳門和泰國才有。如果要看由男人作變性手術後的“女人”表演,獵奇的遊客會選擇去泰國的著名海島芭堤雅。
當夜色緩緩來臨,大街上紛紛亮起了五彩繽紛的霓虹燈招牌:“泡溫泉,作按摩”、“頂級人妖”、“香港豔星”、“寶島波霸”、“……”
一些低胸裸背的妖豔女子自作多情地向路人散發宣傳廣告。廣告上赤裸裸地吹噓她們的夜總會、娛樂城、歌廳、茶樓邀請了泰國頂級人妖、香港著名三級片豔星小姐登場獻藝,“展露人體藝術”、“首場傾情獻身”、“夜夜燃燒激情”、“……”
深夜,我隨導遊進入一家她非常熟悉的夜總會,此時正在表演“泰妹人妖”。所謂泰妹“露絲小姐”,是個不男不女、語調陰陽怪氣的妖冶女人,她既歌又舞,所唱所跳極盡挑逗、煽情之能事。她還不時地拉著一位男觀眾上台與其配合表演猥褻下流的形體動作,令台下觀眾激情歡呼。接下來的“絕色雙嬌”,則是兩個裸體小姐作同性戀表演。“噴火歌王”為一對男女侏儒表演生吞煤油火球。
其餘的節目大多不堪入目。
兩百多名觀眾起哄的人占多數,有的觀眾看得木瞪口呆,有少數觀眾實在受不了太庸俗下流的刺激,中途退場了。
演出過後,夜總會門口圍擁著幾十個打扮得幾乎衣不蔽體的妖豔女子,用充滿肉欲的眼光打量著、勾引著來來往往的男人。
導遊自豪地說,全國就三亞有“人妖”表演,三亞就是中國的“芭堤雅”!
回到海口,我的心情比過去晴朗多了。
霓虹,美酒,青春的旋律。
激情,夢想,心靈的悸動。
春雨瀟瀟,龍昆路一家夜總會門外那五彩斑斕的霓虹燈,在層層雨霧中變幻著迷人的色彩,平添了幾許浪漫,幾許朦朧。
綿綿春雨密密地斜織著,卻也未能擋住春天的腳步。
我受一家女性刊物特邀,暗訪這家夜總會的單身俱樂部。
我亦如同有一個心靈約會,早早地來到了俱樂部。
50多位單身男女,一張張陌生的麵孔,小夥子們大多故作矜持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