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人家不少珍藏的書籍,以此為掩護,捷哥為侯府田莊出了一些增產增收的主意。比如種子要篩選,不能抓起什麼就種什麼,最好選顆粒肥大飽滿的種子來播種。旱田裏應該開挖灌溉渠,引流灌溉,不能一味地靠天吃飯。他回憶前世在博物館和農家樂看到的木頭水車的結構,畫了一幅簡易水車圖。沒有電力,隻能是人工踩水,在天旱要挨餓的情況下,佃戶們還是願意吃這個苦的。至於歐式那種大型水車,太過驚世,他想等他過了二十歲再獻寶不遲。
捷哥理科好,空間立體思維能力很強,跟丫丫又學了幾個月畫,畫出的這張水車圖,結構明晰,一看就懂。許靜瑜跟莊頭一商量,立刻請了木匠做了一架,矗立在河畔,又動員佃戶連夜挖了一條100米長的簡易渠,四個青壯年漢子站在腳踏上,走路一般腳步輪換,河水被水車上數十個竹筒汲出,一起彙集在挖好的簡易渠中,半個時辰,涓涓水滴化為汩汩水流,緩緩地流進了幹涸已久的麥田。
佃農們大喜,一疊聲地說著感激的話,性急的已經跑去挖渠準備接流了。許靜瑜微微一笑,隻把懷裏的小侄子摟得更緊了。
春節到了。
一場大雪伴著年氣漫天而來,覆蓋了田野山川,覆蓋了這一座屋宇巍峨的侯門府第。許靜瑜手書的一幅春聯貼在大門上,門頭兩側掛了四隻特大的大紅燈籠,為這曠遠寒冷的天地間增添了一絲暖意。
侯府留守人員太少,怕老太太覺得冷清無聊,許靜瑜將族裏近支的宗親長輩全請了來,熱熱鬧鬧幾大家子人湊在一起,喝酒劃拳,吃餃子放鞭炮,歡聲笑語,其樂融融。席間老太太說待二月春暖就動身回北京,也讓這個大年夜充滿了依依離情。
德雅生孩子過了百日,藥吃了不少,身上的病卻遲遲不得痊愈。大夫禁同房,德雅無可奈何,回北京的心思最為急切。她日夜渴望著與許靜瑜枕邊夜話的溫暖,算算日子,許靜瑜歇在青翎屋裏的時間比跟自己同床的時間還長,心裏就有一股說不出的滋味。
不過德雅明顯覺得日子好過些了。許靜瑜承諾好好待她之後,態度就算不像新婚時那樣親昵,至少又重新變得溫存起來。這樣眉眼帶笑的八爺依然是她深深鍾情的男人。為了愛他,她付出了多麼慘重的代價。
慶哥吃奶媽的奶,迅速地胖了起來,皮光肉滑,小嘴嫣紅,兩隻大眼睛黑白靈動,睫毛修長,著實可愛。百日宴上抱出去,來賀喜的奶奶姑娘好幾十口,人見人誇。德雅十分得意,心裏也盼著回北京獻給老侯爺和侯爺看,他們一定抗拒不了這個孩子。
做母親的心癡,慶哥還不會說話,她就和許靜瑜探討起孩子的教育,許靜瑜淡淡地說,像捷哥這樣教育就很好,練武,下棋,讀書,遊曆。了解民生疾苦,通曉世路人心,年少有誌,誠實正直,為國為民,重情重義。
德雅的心裏一沉,就像有塊石頭壓了上來。雖是誇捷哥,許靜瑜對德閔的欣賞未免太多了些。
“捷哥果然是個好孩子,不過為了他,您也沒有少費心思。這一冬,他就跟個小尾巴似的跟著您,學裏隻去半天。我看,您比師傅都勞神。”
許靜瑜說,“應該的。七哥顧不上,我是親叔叔,理應把捷哥視如己出。”
德雅撇撇嘴,“我的慶哥會委屈的。父親被人搶走了呢。”
許靜瑜笑一笑,看看她:“女人就是這麼小心眼!到了慶哥我更得花十倍的心思。”
“真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