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請罪(2 / 2)

這話一出口,大太太的臉色有點不愉,似乎想起了什麼不痛快的往事。

夏夕一驚,“對不起,我說錯話了嗎?”

“沒有,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大太太明顯不想多談。夏夕點點頭,退了下去。

“徳雅,你領著你姐姐給太太姑太太們行禮吧,也認識認識。”老太太說。

徳雅當即站起來,引著夏夕挨個行禮。大太太二太太之外,兩位姑太太是老太太的嫡親女兒,因為侯府娶世子妃,專門來賀喜的。屋子裏還有一堆奶奶們,都是德閔的妯娌。老侯爺一生戎馬倥傯,隻守得兩個兒子,長子許萱海襲了爵位,次子許萱河恩蔭,被封為大理寺卿。兩兄弟共生了十一個兒子,六個姑娘,其中活下來的隻有七個兄弟,其中長房三個,二房四個,長房嫡子許靜瑜排行第八,另外兩個兒子,老大許靜琛,老七許靜璋都是庶出。二房的四個兒子當中,老四,老十是二太太嫡出,老五、老十一也是庶出。兩房的六個姑娘有三人已經出嫁,剩下的四妹五妹六妹中,隻有四妹靜琳是大太太嫡出。

夏夕與這些內眷分別見過禮,然後就靜靜地退避到一個角落裏。過猶不及,藏拙好了。從老太太的意思看,侯府似乎沒想處置了她,這一點讓她大鬆了一口氣。

活著就好。

這時候,一個小丫頭從門外跑了進來,垂手通稟道,“老太太、太太奶奶姑娘們,老侯爺過來了。”

屋子裏的女人除了老太太,立刻全體起立,有幾個還向門口的位置移動了幾步。顯然,忠勤侯府的尊卑規矩定的很森嚴。定南侯府就沒有這樣的情形。

笑聲中,門簾揭開,一個白發白須,精神矍鑠的老人信步走了進來。老侯爺看上去似乎很愉快,對著迎上去行禮問安的徳雅說,“免了。家裏頭天天見,沒必要這麼多禮。看你們這屋,人倒挺全乎的。”

大姑太太迎上去,從徳雅手裏攙過老爺子,殷勤地扶著他向上位走去,說道,“人都到齊了,就等您逛回來呢。您可別隻疼新娶的八哥兒媳婦,忘了我們這些醜的笨的。”

老侯爺顯然很是疼愛這位長女,斜著眼睛說,“醜的笨的?你嗎?”

“可不嘛。這屋裏能當得起這句的也就我自個兒了。”

屋子裏傳出笑聲。老太太笑著說,“大丫頭都快娶孫媳婦了,怎麼還這麼掐尖吃醋?”

“本來我都改了,但是老太太您看老侯爺,他瞅著瑜哥媳婦的眼睛裏都是笑的,這心也偏得太厲害了。我心裏酸,老毛病就犯了。”

屋子裏哄堂大笑,老侯爺也不由得笑了起來。等老爺子坐好,德閔上前請安,老爺子臉色立刻變得難看起來,“我最討厭女人尋死覓活的。花骨朵一般的年紀,錦衣玉食地長大,稍稍有點不順心就死給老的看,這種丫頭說她糊塗都是輕的。那是忤逆,該活活打死的。”

夏夕驚出一身冷汗,趕緊磕頭,“爺爺饒命。德閔知道錯了,一定痛改前非。”

老爺子鼻子裏發出一聲冷笑,“得了吧,我對你沒那指望。離了我好,我眼不見心靜。”

夏夕磕頭有聲,嚇得要命。這是要打死她的意思嗎?

老頭子扭頭看著大太太,“老七回來了嗎?”

“沒有,說是有個案子要複審,他懷疑有冤情。”

“再大的冤情不能等開春再辦?我看他是慪氣呢。”

大太太急忙站了起來,“他怎麼敢?”

老侯爺長歎一聲,“這樁婚事讓老七受了大委屈,等他回來你告訴她,這個媳婦留不留全在於他,隻要他有一丁點不滿意,我準他休妻。”

夏夕隻覺得鼻子一酸,眼淚就落在了眼前的地板上。

“你還敢委屈不成?”老侯爺依然嚴厲。

夏夕道,“回祖父的話,德閔言行有虧,罪孽深重,隻覺得惶愧無地,不敢有半點委屈。”

“聽你說話,好像是念過書的。”

“略識幾個字。”

大太太和許靜瑜對視一眼,皺了皺眉,徳雅顯出意外的神色。

“讀過《女誡》嗎?”

“沒有。”

“識字卻不讀《女誡》,難怪你如此糊塗妄為。你這就回去好好地讀,念明白了再抄上30遍拿來給我看。這幾日不要在府裏到處走,禁足。”

“是。”

大太太這時候說話了,“老侯爺的命令你要仔細著。”

“是。”夏夕說。

“前幾日侯爺也交代了,讓我給老七找個好丫頭做通房。我在滿府的奴婢裏挑了又挑,覺得月香是個出挑的。你等會回屋的時候就給老七帶回去吧。”

再不喜歡德閔的人這時候也有點憐憫她。七爺還沒進過洞房,通房就賞下來了,要是敢流露出半點情緒,許靜璋就會休妻。四兒能在這府裏熬過年根這二十天嗎?

大家都覺得悲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