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5.隴西孤子 天下第一相(1 / 3)

初春時節,暮色將至,大河上下一片蒼茫。

在刀兵連綿的時代裏,暮色將至,這正是城堡關隘吹號閉門的時候。一隊伴做商旅紅色隊伍,進入魏地,越過崤山,穿過肥沃的平原,在茅津渡口擺渡黃河,上得北岸,乘著夕陽餘光閉門之前,朝坐落在黃河北岸的魏國都城---安邑而來,一陣閉門號角響徹著各個城門。

安邑作為都城,是魏國初期第一大名城,也是華夏文明進入第一個朝代---夏朝的都城,也稱禹都安邑。《帝王世紀》中有:堯都平陽 舜都蒲阪 禹都安邑之說。三家分晉後,這安邑是魏國魏氏的實力中心,地處黃河北岸與汾水南岸交彙處,此處土地肥沃,農耕曆代發達,城池堅固,街市繁華,成為當下戰國最為繁華的都市。魏文侯繼位以來政治清明,他大力發展農耕,商市,天下工匠商賈無不在此發展經營,城內工商雲集,店鋪布滿街市,更有列國名士紛紛前來定居開館,商市文風相當興盛,一時間便成為了中原文明的中心。

“夜幕即致,放下吊橋,關閉城門。”城頭將軍高聲道。

“暫緩關門!後有隴西秘密商隊歸來!”城樓下突然一聲高喊,一紅衣騎士舉著一麵紅色令旗。

在夕陽落下的餘暉中,隊伍緩緩的開進了城內,城門隨後隆隆的關上了。商隊向一處街巷開去,一輛馬車停下,下來兩人,便是任座與李愧。“愧兄,路途車馬勞頓,先在此歇息,天色已晚,早些休息,我還要前去丞相府稟報,明日再來拜訪!”此話一說,兩人便作禮道別,兩名管事帶著藍衣士子住進了驛館,商隊便充充離去,繼續前行。

驛館是古往今來各邦國所開,一切產生的費用由國府承擔,其作用是傳遞官府文書和軍事情報的人員,或是列國使者來往邦交斡旋途中的食宿場所。在列國邦交禮儀當中,起到舉足輕重的場所之地,擔負起了各種邦交政治、商旅、士子食宿的重要場所。

中途馬車與隊伍分開,朝一小巷驅駛而去,這裏有一座府邸,是魏國丞相府。此時的丞相是翟璜,他是魏國的開國丞相,魏文侯的首輔大臣,在魏國為相已經有將近三十年,為國君舉薦了大量的人才,其中任座就是他舉薦給國君的謀士。戰國時期的丞相的權利相當的大,這種權利大是獨立開府處理政務,而不是取代和代替國君決策。這種特殊的開府,就是丞相的府邸就是獨立的官署之地,丞相有權在自己的府邸而聚集官吏處理日常事務而發布指令。下麵的其他官員除開國君特許外,隻能在自己所屬的官署處理日常公務,他們的府邸隻是單純的的住所。

馬車突然停下,車外一紅衣灰白頭發的老者便上前迎接。老人上前虞城的一拱手:“在下奉丞相命,在此等候先生多時了。”任座已經下了馬車。任座拱手到:“家老,丞相可在府中?”

“丞相正在國事廳處理政務,隨我進去,請!”

任座跟隨家老跨進了這座安邑第一相府,這已經不是他第一次來這座府邸了,平時凡有大小政務,就會來這裏像丞相稟報商議,決斷不出或是軍國大事再由丞相麵呈君上,最後定奪。自己對這裏自然是比較熟悉,除了王族府邸外,這裏也是安邑最大的一座大臣府邸,處處彰顯著威嚴,進門一排青石板鋪路,兩邊是不同大小的宅院,在往裏麵走,跨過一廊庭,有一片池塘,岸邊是大小不一的楊柳樹,池中有一座涼亭,夜晚顯得有幾分孤零零,又猶如一武士聳立在那裏屹立不倒。家老在前麵帶路,穿過了這片區域,走進了書房,書房是丞相商議重要事情,秘密會見官吏的地方。

“先生在此等候,容我前去稟報丞相,來人,看茶。”家老一拱手,轉身離去。

“家老便去。”

府中仆人捧著茶壺,在案前倒滿了一茶器,起身便離去。任座在一案前盤腿坐下,環顧著四周,書房主位前一木案上擺滿了一疊一疊的竹簡,柱子上油燈燃的特別的旺盛,點亮了整個書房。

“翟璜讓士大夫久等啦!”一身著華貴絲錦袍的紅衣人從門外走了進來。

“丞相!”任座連忙起身拱手作禮。

“士大夫快快請坐,不必多禮!”說著,在中央堆滿竹簡的木案前坐下,府中仆人進來將茶倒滿,仆人在側旁站立。

丞相翟璜在主位坐下:“士大夫此去隴西,伴做商旅,辛苦先生了,”

“此去隴西,我已像西戎部族大小單於商妥購買馬匹,來年,我魏國官商便可前往選購馬匹,以強我大魏騎兵。”

翟璜舉起茶蠱:“好,狀我大魏騎兵,請。”

任座喝完,放下茶蠱:“這秦國隴西之地,果然名不虛傳,處處老林,溝壑縱橫,道路艱險,倒是這秦人,令人敬佩!西部秦人還過著半牧半耕的生活,時常與隴西的戎狄部族多有衝突,在血雨中生活,血戰深入了秦人的骨髓,可就是在這樣的環境下,秦人在犬牙夾縫中,一代一代的在那裏生活,而沒有消亡,秦人可敬!”

“可這秦國,躁公之後,便出現了兩代宮廷慘案,國力也逐漸衰弱,可就是這秦國,對我魏國始終處於攻伐上風,輕則秦魏兩國為一兩座城堡而開戰,重則便舉全國之力伐我魏國,讓我大魏屢屢無暇東進北伐稱霸列國,以魏國目前的國力又無暇將秦國一舉殲滅,甚是可恨啊!身為臣子,又無長策,真愧對君上的知遇之恩。”

秦國公室的慘烈政變,驚動了河西勁敵魏國朝堂;因為三家分晉以來,魏國便繼承了原先老晉國在河水的疆土,秦國至從穆公以來,一直想著東進中原,稱霸天下,要繼續東進,首要便隻有兩個方向,一是崤山涵穀關直進中原,二是跨過河水之地,進入河東地,這樣就形成了與魏國的直接衝突。

“為國分憂,這是我等作為臣子的本份,丞相真是我等的楷模。”

“你在秦國時,派密使送來的所有密函,我與君上都已經看過,真想不到這個秦國廢太子流放隴西,既然會讓士大夫撞見,真乃天意,這贏濕隰小子,被自己的叔祖父流放隴西,也算是回歸故裏!秦國目前的國君,贏悼子,定不會讓一個廢太子長期留在秦國,隻要這個廢太子能來魏國,那時正可為我大魏所用,這也正是君上之意。”

“隴西孤子,上倉可伶。十歲被流放隴西老林,失去了儲君之位,親眼看到了自己君父屍骨未寒而不能祭奠,又親眼看見母親含恨而亡,成為孤兒,真是慘狀悲淩,秦國公室無情啊!”

“士大夫所言有理,於私,當今天下年年征戰,像這樣的氏族不知多少家;於公,列國兼並滅國,像這樣的公室內亂也不知多少家;我自出山,得遇君上禮賢下士,拜為魏國丞相以來,力主革新,強大魏國,但使一方邦國安定,可眼下魏國還有很多不足之地。”

“請丞相視下”

“如今君上賢明,天下有識之士無不來我魏國,君上每與臣談及變革,廓清朝野,我無不愧疚,我為魏相已經將近三十餘載,雖然舉薦了不少仕人才子,但如今能有扭轉乾坤者,至今無也!?”

“士大夫可知,管仲?”

“華夏第一相管仲,天下人人皆知。”

管仲,齊國人,少年時父親管嚴早逝,便留下下母子兩人;管仲少時經曆了不少心酸坎坷,但就是在這樣艱苦的環境下,從小管仲的母親就教導他,長大後要有所作為,在其母親的教導關愛下,終於長大成人,管母告誡他:“不能實現遠大的宏偉抱負,不準回家。”後來為了生計,與人合夥做生意,最後為了自己的遠大抱負,管仲與好友鮑叔牙、召忽一起前往齊國,進招賢館入仕;經過考量,管仲等人被齊僖公拜為太傅,管仲、召忽輔佐二公子糾,鮑叔牙輔佐三公子小白,就在正式拜師的日子,輔佐小白的鮑叔牙撐病不來,甚是奇怪。

原來鮑叔牙知道自己是輔佐三公子小白後,就各種推遲不願意進宮接受拜師禮,他知道自己輔佐的三公子是不可能繼承大位的,到頭來還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管仲和召忽回到驛館,見到鮑叔牙,坐到案前,作手一拱:“我看未必,君主繼承,關乎國家安危。三位公子,長子公子諸兒,雖已立為太子,但品性惡劣,輕薄無形,這樣的儲君前途未知;二公子糾,其生母受寵驕狂,幹預政務,朝中大臣多有不滿,日後必會連累公子糾;三公子小白,生母早亡,品行端正,遇事而不驚慌,能把握分寸,彰顯君王氣概,到時候你鮑叔牙不輔佐公子小白來安定國政,豈能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