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養心殿,吳子虛屏退眾人,將床單撕成條,走到門廊處,從畫著精美圖案的梁子上穿過去,繼而想起還缺點什麼,轉身進屋拿了個圓凳,出來站在凳子上,將床單係好,腦袋伸進去,將凳子蹬翻??????
“萬歲爺!”王商聽見了凳子被蹬倒的聲音,趴在養心殿大門外,從門縫看見了這一切,他想進去,可是門早已被吳子虛從裏麵鎖住。
王商隻能大喊求助:“快來人啊,萬歲自盡啦!快來人啊!”
幾個剛好路過的宮女聽到了王商的呼救聲很快趕來,聽說萬歲自盡了,他們都被嚇傻了。
他們和王商一起想撞開門,可是門很結實,以五個宮女和一個太監的力量,明顯撞不開。王商想了想,讓宮女們在下麵托著他,他翻牆進去。
待到王商翻牆進去將吳子虛救下,吳子虛已經上吊足有三分鍾了。
眾人將吳子虛扶進屋躺下,趕緊稟報慈安並傳禦醫。
慈安一路哭號著趕來,見了奄奄一息的吳子虛,不由哭得更厲害。
吳子虛有氣無力地說:“不必救我,打今兒起我便不再是皇上了,讓我走個痛快吧!”
“你個活祖宗!你還真是順治爺轉世啊,為了女人竟能連命都不要了!但這婚事,哀家萬萬答應不得!你不用死,哀家去死,哀家對不起列祖列宗!”慈安也被逼到無路可走,她說想尋死,也不是假的。
王商間見如此情景,撲通一聲跪到地上:“太後,奴才今兒冒死諫言一句,您就看在萬歲爺這片心意的份上,變通一下,趕緊選個八旗秀女,將那女子選上,先放到萬歲身邊,也不給封號,也無傷大雅!那女子是鑲藍旗出身(慈安也是鑲藍旗),知書達理,是個敦厚之人。萬歲爺為國操勞,大敗法夷,建了如此大的功勳,所欲者,無非一女子耳!奴才鬥膽請太後萬萬開恩!”說罷王商一個頭磕在地上,做好了慈安發火砍他腦袋的心理準備。
“好你個狗奴才!”慈安果然發火,可是再看看皇帝,慈安心軟了:“隻能如此了,半個月後,選八旗秀女!這???這???哀家???呃???”說罷,慈安暈厥在地!
第二天一早,吳子虛強打起精神去給慈安道歉,被慈安臭罵了一頓依然很開心,因為慈安答應選八旗秀女了,而且這次完全是暗箱操作,佟若嵐肯定會被選上,其他人選上也是陪襯,用來掩人耳目而已!“
中午,吳子虛好好活動了一下脖子,便照佟若斌說的地址去他們大伯家。大伯家離姐弟倆的家並不遠。
路上吳子虛買了一箱水果罐頭和一包點心,算是見麵禮。吳子虛一路上想,他不能說他的真實身份,說了也沒人信,姑且就讓佟若嵐去選秀女,等若嵐選上了,就給她一個大大的驚喜。
等到見了佟大伯問過安,佟家擺上酒席宴請吳子虛,兩人便進入正題。
“黃公子您澤心仁厚,又是宮廷禦廚,上次老朽回絕婚事,隻因不想將侄女一人留在北京。前幾日,蒙朝廷恩典,調老朽入禦林軍任職,又落戶京城,於是厚顏請回黃公子,望您體諒我家難處,萬萬海涵!”佟大伯態度很謙恭,是在委婉地跟吳子虛道歉。
而吳子虛的回答卻大大出乎佟大伯意料:“不瞞佟大伯,此刻,我以為令侄女尋得了更好的晉身之路。不出半月,朝廷就要開恩提前選八旗秀女,鄙人不才,隻是禦膳房一雜役,然而卻在宮中頗有些人緣,我已打點好關係,隻要令侄女赴選,必能選中!令侄女冰清玉潔,配我這樣的雜役豈不可惜,我願助她一步登天,從此你佟家也可門庭顯赫!”
佟大伯聽聞此言有些激動,但又不敢全信,將凳子朝吳子虛處拉近一些,正要進一步詳談,佟若嵐卻從旁邊的屋子裏一臉怒氣的繞出來。
“黃公子竟是這種人!若嵐不稀罕什麼選秀女,黃公子倘若已經改變初衷,請離開佟家,從此各不相幹便是!不必???不必說那些話,讓人心寒!“說罷眼淚在眼眶裏打轉,但卻未流出來。
吳子虛著實嚇了一跳:“在下隻是個禦膳房雜役,跟著在下,豈不虧了小姐!如今有大好的機會???“
吳子虛還沒說完,佟家傭人急急來報:“老爺,戶部剛才張榜,半個月後選八旗秀女啦!此次非同往常,就在京城範圍內選。“
佟大伯一聽十分激動,這證明了“黃公子“所言非虛。
吳子虛一聽也來了勁:“佟大伯您看我說什麼來著!若嵐隻要去選,我擔保她能選上!“
佟大伯立刻起身作揖:“哎呀黃公子,若能如此,佟家感激不盡啊,您真是佟家的貴人啊??????“
佟若嵐卻突然發飆:“要選你去選!我不去!好你個背信棄義的黃公子!算我佟若嵐瞎了眼,從此你與我佟家再無半點瓜葛!“
佟大伯立刻上來勸:“若嵐啊,黃公子這可是為你好,你不為你自己想,也得為咱們佟家想想!你阿瑪不在了,老朽快五十歲了才是個從七品的副營長,你弟弟還小,咱們佟家這回可要靠你光耀門楣啦!黃公子可是一心為你好,為著咱們佟家好!若斌這麼小就沒了爹娘,你讓他以後指望誰?“
一提到佟若斌,佟若嵐有些動搖了。
吳子虛看著佟若嵐對他有情,而且毫不喜愛榮華富貴,很是感動。
“若嵐,我這樣做正是為你好啊!黃某這輩子都不會忘記你,以後你進了宮,我還能做飯給你吃呢!“說著,吳子虛竟流下眼淚,這個小姑娘,實在讓他感動。
“若嵐不要那些榮華富貴,黃公子就在自家廚房給我做飯吃,不是更好麼!“佟若嵐很委婉地說出了自己的想法,說罷,臉已經通紅。
“若嵐,這是為了你們佟家,隻有這樣才能讓若斌將來成為人上人,你父母也能含笑九泉啊!“吳子虛含淚勸道。
“是啊是啊,這是千載難逢的機會,若嵐,咱們佟家可都指望你了,這樣的大好事,別人家盼都盼不來啊!“佟大伯也在一旁勸道。
佟若嵐為了家人,感覺沒有別的選擇了,一下子癱坐在地上:“好,我去!我去!啊~“說罷大聲哭號,哭得撕心裂肺,吳子虛聽得都不忍心。
佟家傭人將佟若嵐扶起來往後屋走,待到出門時,佟若嵐忽然轉身對吳子虛說:“黃公子??????“但最終又大哭起來,一個字也沒說出口。
吳子虛飲酒罷,佟大伯恭恭敬敬將他送出門。
五月二十號,吳子虛和慈安來到禦花園堆秀山延暉閣,開始選八旗秀女!
秀女們的車淩晨就到了神武門,下車後由宮裏人領著進順貞門,排著隊去應選。
吳子虛和慈安麵前有黃紗帳遮著,底下跪的秀女看不見他們的麵貌,而紗帳裏麵看外麵倒還清晰。
一個個秀女看得吳子虛很揪心,屁大點小孩也來選秀女,看起來有的小孩放到吳子虛的年代也就小學畢業生的樣子。
吳子虛看一個撂一個牌子,都不滿意,慈安小聲告訴吳子虛最少也得留十個八個的,吳子虛就挑了幾個看起來大些的留了牌子。
當佟若嵐進來時吳子虛很興奮,趕緊示意慈安他喜歡的就是這個女子。慈安狠狠白了吳子虛一眼,卻控製不住自己要仔細端詳這個秀女。
吳子虛看得出來佟若嵐清瘦了很多,而且表情呆滯,像是受了很大打擊。待主持選秀的官員宣讀完佟若嵐的旗籍和出身,吳子虛迫不及待地指示留牌子。
選秀畢,吳子虛又擅作主張,讓選上的秀女不必經過複選,直接留宿宮中,理由是這次選秀女選上的人很少,就是要高標準一步到位選完。
當天晚上,秀女們被安排在儲秀宮暫住,唯有佟若嵐被叫到養心殿,說是管事的要問話。
佟若嵐緊張的跪在養心殿禦座前,等著“管事的“來問話。
吳子虛悄悄走到佟若嵐前方,佟若嵐低著頭,不敢抬頭看。
吳子虛故意變了個聲調問佟若嵐:“入選秀女,你高興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