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十八號這天,三萬多受閱部隊全部在北京集結完畢,紫禁城廣場周圍被封閉起來,受閱部隊開始彩排,吳子虛提出要見見將士們。
這天下午,吳子虛乘禦轎來到廣場,受閱部隊早已軍姿列隊等著他大駕。王商喊了一嗓子:“皇上駕到!”眾人齊齊下跪山呼萬歲。
吳子虛興高采烈地走出轎子:“弟兄們辛苦啦!”
繼而德國教官來報告彩排情況。吳子虛邊聽邊走,很快在人群中認出了大個肖祥,肖祥個子大顯眼,還站在第一排,因而吳子虛很快認出了他。
走近一看,他們班都在,吳子虛於是調侃地問甘大牙:“這位軍爺,電影好看吧!”
甘大牙和全班人雖然低著頭,但是一下子都聽出了說話的就是前幾天那個“黃公子”。甘大牙想到他跟那黃公子說了很多不該說的話,還說了清軍統帥裏有的人不是東西,對黑旗軍見死不救之類的話,嚇得不敢抬頭。
可吳子虛卻蹲下與甘大牙來了個麵對麵。
甘大牙嚇了個半死,一個頭磕在地上:“小的該死!小的該死!”
“哈哈哈哈??????”吳子虛卻樂壞了:“你又沒做錯事,哪裏該死,好好訓練,給朕當兵保家衛國,保證沒虧吃!以後缺銀子看電影,朕還請你們看!”說罷揚長而去??????
幾天後,吳子虛估摸著奉天給佟若嵐的信該到了,於是便去佟若嵐家打聽消息。
敲門後佟若斌給吳子虛開了門,一進了門吳子虛就到處張望找佟若嵐,可是佟若嵐好像躲起來故意不見他。
佟若斌對吳子虛說:“恩人大恩大德,我姐弟倆永世不忘,待我倆到了奉天,必將銀子還給恩人。這門親事,我家大伯沒答應,大伯說我倆在京城已是無依無靠,讓我倆去奉天投奔他,再在那邊給姐姐說門親事。就等恩人來了跟您說一聲,明天,我跟姐姐就去奉天了。”
吳子虛聞言隻覺得想哭還哭不出來,隻覺得心髒想被掏走了一樣的難受,沒錯,這就是傷心的感覺。他這輩子第一次這樣喜歡一個女生,又是那樣的一見鍾情,這個打擊他還真就承受不住。
“你再跟你家大伯說說不行麼?”吳子虛說話的聲音已經明顯不對勁了。
“大伯的意思很堅決,而且我們一家人怎能將姐姐獨自留在京城,那樣的話,以後要見麵都難了。”
吳子虛一看徹底沒戲了,情緒立刻失控,往屋子裏衝:“若嵐,若嵐!你出來,我還有話要跟你說!你再見我一麵若嵐!”吳子虛邊哭邊喊。
佟若斌趕緊阻攔:“男女有別,請恩人自重!”
這時佟若嵐卻從屋子裏走了出來,明顯也十分沮喪:“恩人,緣分天定,何必強求。這方手帕是小女親自繡的,就給恩人留個念想吧!繡的不好,讓您見笑了。”說著,拿出一方手帕,上麵繡了恩重如山四個字,並有牡丹花包圍。
吳子虛接過手帕,泣不成聲,從錢夾裏拿出一張照片送給若嵐,照片上是他跟禦膳房的廚子們的合影,吳子虛愛好廚藝,這張合影是他到禦膳房學藝時,穿著廚子的衣服跟廚子們一起照的,廚子們都有這張相片。
“我???我這個送給你,這照片上是我和禦膳房的廚子們,以後你要找我,隻管找到這上麵任何一位廚子,必能找到我!”吳子虛哽咽地說。
佟若嵐接過相片端詳了一下:“原來恩人是禦膳房的人,失敬了。恩人的相片小女定會好好保存。”
吳子虛想想親事已經黃了,自己不方便久留:“以後回到京城,一定記得找我,那???我走了。”說罷戀戀不舍地轉身離開。
走到門口,吳子虛越想越傷心,淚水止也止不住,忍不住回頭大聲問了一句:“若嵐!你會想我嗎?”
猛然間看見佟若嵐也淚流兩行,但並未作答???
回到宮裏,吳子虛茶飯不思,每天都很沮喪。帝師翁同龢察覺到了小皇帝的變化並詢問王商,王商隻是說是為閱兵的事操心操的。
這天中午吳子虛又趴在桌子上唱歌:“落葉隨風將要去何方,隻留給天空美麗一場,曾飛舞的聲音,像天使的翅膀,劃過我幸福的過往???”吳子虛有過喜歡的女生,傷心時就喜歡唱這首《天使的翅膀》,而這一次,他唱的最傷心欲絕,雖然沒有人知道他唱的是什麼。
王商當然也不知道這首歌,但他能感覺到小皇帝的傷心欲絕,看著小皇帝一天天半死不活,他也實在不忍心。
“萬歲,您要真心喜歡那姑娘,奴才有一計。”
吳子虛聞言詐屍般跳起來:“快說!”
“那姑娘去了奉天,無非是因為他大伯在奉天,而他大伯一個小小連長???在哪裏還不是萬歲爺您說了算麼!”王商說罷狡黠地一笑。
“哎呀你個狗奴才,怎麼不早說!我得去安排一下!”吳子虛趕緊寫了張紙條讓王商給吏部送去,叫唐景崧低調辦了,注意保密,把佟若嵐的大伯提升半級為副營長,調入了禦林軍。
接著,吳子虛告訴禦膳房的人,要是有人拿著那張合影來找他,要好好接待,不準說他是皇上,就說是禦膳房裏打雜的。
幾天後,王商急急來報,果然有個小孩子拿著那張合影去一個禦廚家裏打聽吳子虛,廚子隻告訴那個小孩吳子虛是禦膳房雜役,讓當天中午在禦膳房見麵。
吳子虛聽罷心裏便有了數,準是佟若嵐和弟弟跟著大伯回北京了,這是找他來了。
吳子虛立刻梳洗一番,換了件廚子衣服去禦膳房。
進禦膳房前沒人通報,但吳子虛一進去所有人全都鴉雀無聲。王商早就跟廚子們說了,要假裝吳子虛就是個雜役,見了不許跪也不許請安,誰露了餡,挨板子都是輕的。
佟若斌一見吳子虛就很激動:“恩人,您果真在這!您說巧不巧,我跟姐姐剛到奉天大伯家裏,大伯說一早就已接到調令,上麵將我家大伯調入禦林軍,大伯一家就等著我和姐姐一到,就一起回北京。昨天一大早我一下火車,顧不上回家就四處打聽哪條街有禦廚住著,半天功夫就打聽到您啦!不知您最近有沒有空,我大伯想見您一麵。”
吳子虛看見佟若斌同樣很激動,答應第二天去他大伯家見麵。
王商建議吳子虛一定要把這件事跟慈安太後講,吳子虛也覺得瞞著不好,於是當晚便到慈安處把事情過往說了一遍。
“胡鬧!不行,絕對不行!”慈安極力反對吳子虛娶個民間小丫頭,而且還不是選上來的。
吳子虛卻耍起了驢脾氣:“如何不行!我看那姑娘不比宮裏的這些人差,也是知書達理,相貌也好???”
“你要氣死為娘嗎!”慈安氣憤極了,打斷了吳子虛的話:“如此不但有傷風化,且多違祖製,哀家萬萬不允!”
“什麼有傷風化,這叫緣分!祖製值幾個錢!祖製能打敗洋夷麼!祖製在朕這不值錢???”
“啪!”一個響亮的耳光打在吳子虛臉上,慈安聽吳子虛這麼一說,氣得情緒失控:“大清國還有你這樣的皇帝!列祖列宗不要你這個數典忘祖的小王八蛋!你再我行我素,哀家就廢了你!”
“啪!”吳子虛將瓜皮帽往地上一摔:“狗屁皇帝,老子不稀罕!在若嵐麵前,玉璽不值一包方便麵錢!”吳子虛也火了。
“你???來人,拿筆墨紙硯,哀家現在就廢了你另擇明君!你給哀家記住,哀家廢了你也不會讓你娶那種人!旗人女子竟敢魅惑聖上擾亂朝綱,哀家也饒不了她!”
“皇位還給你你都不容我!我死給你看!”說罷吳子虛絕望地出門,回到養心殿。
吳子虛的確是敢死的,因為死了就回去了,他要帶著若嵐一起回到他的世界。就算沒有黃金,就算沒車沒房日子過得很苦,他相信若嵐都不會計較,能跟他同甘共苦、相濡以沫。他相信沒見過寶馬車的若嵐,會在他的自行車上笑。
退一萬步講,按照吳子虛的性格,為了女人死,他也是做得出來的。吳子虛之所以一直沒有女朋友,就是因為重感情,他怕兩個人最終不能在一起,留下一輩子的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