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tage2-4【消失的影子】(2 / 3)

張維康從地上爬了起來,臉色仍很蒼白。他害怕地看著女人,不用說,他一定覺得這個女人就是孔梓欣。

絕對是!在這個時候出現在這裏的怪人,除了她還能是誰?

“孟sir!”張維康回到孟勁的身邊,兩人退到一邊,他將聲音放到很低很低,“快把這個女人抓起來。”他說,“她是孔梓欣啊。”

“你確定?”孟勁說,“沒憑沒據就算警察也不能亂抓人呀!”

“她會殺掉我的!”張維康嚇壞了,“不然我們趕緊走,我不要住這裏了。”

“你冷靜點兒,有我們這麼多人看著呢!”孟勁拍著他的肩膀,“再說你總不能因為一點風吹草動就換地方吧?”

“呸,你們警察能相信嗎?”張維康的眼神裏滿是質疑。

像是回答他的問題似的,一個聲音從走廊那頭傳了過來:“如果連警察也不信,那還能相信誰?”

一個英氣的年輕男子率領著幾個西服男人走了過來。

“嗨,老哥,又見麵了。”他照例是一張麵癱臉無視了米卡卡的招呼。

“原來是你啊!”張維康也認出這是曾經和他打過交道的米傑等人,“你們怎麼也跟來了?你們跟蹤我?”

對他的疑問,米傑沒有回答,隻是沉聲保證:“有我們刑偵課的精英在此,你不會受到傷害的。”

“這樣就好。”保護自己的人越多越好,張維康有些放心了。但他還是指著屋裏纏滿白色繃帶的怪女人:“那她……”

米傑向房間裏瞧了一眼。那個女人這時又回過頭去,仍然背對著眾人。

“放心吧,我們會調查她的背景的。”說完,他帶著手下走了進去。

房門又關上了。

糾結了一番,七個房間終於分配好了。

從走廊的入口算起,房間的住客依次是怪女人、米傑、孟勁、米卡卡、夏嘉寶、夏早安、張維康。

在米傑對怪女人的仔細詢問下,怪女人說她叫徐文怡,臉部因為燒傷所以纏滿了繃帶。而她來自香港,這次特地到白雲山來散心旅遊。但她的身份背景很令人懷疑,米傑也說,要查證這個女人的身份是否屬實,需要和香港警方聯係,兩地的溝通要花費不少的時間。

怪女人大概就是看中了這一點,故意說自己是從香港來的吧。但她還是滿足了張維康的要求,同意將最後一個房間換給他。這樣一來,即使她是心存惡意,要進入張維康的房間,也得先神不知鬼不覺地經過其他五個房間。怎麼看,這都是不可能完成的。

那麼,能不能從別的途徑進去最後的房間呢?

隻有一個可能,就是從窗口爬進去。這樣的話,凶手就必須從懸崖下方爬上來了。倘若對方是一個世界級的攀岩高手,這並非不可能。但張維康剛住進去便吩咐酒店的人用木板把窗戶釘死了。

負責管理酒店的店長是個三十多歲的女人,身材嬌小豐腴,眼神清亮,臉頰、下顎的線條都十分完美,舉手投足間更是一副嬌美神態。無論從哪方麵看,她都是一個美麗的女人,隻不過她有嚴重的潔癖,經常戴著手套,好像很怕弄髒手似的。

店長對張維康將窗戶封死的行為感到不解,但對方是投資人的朋友,而且會給予一定的賠償,她也不好說什麼。

剩下的七天裏,張維康決定足不出戶。他告訴店長:“從今天起,你親自負責把飯菜送到我房間裏。”

店長諾諾地答應了。

第一天晚上,看不見一顆星星,夜顯得格外黑暗。坐落在山上的白雲酒店在陰暗不祥的色彩襯托下,展現出一派灰色的輪廓。深沉的夜色中,一串隱隱約約的腳步聲慢慢向酒店靠近。

在安靜的酒店長廊裏,燈光亮著,七個房間裏的其中一人,聽到了那個難以察覺的腳步聲。她醒了過來,並且走出了房門。

隔壁的夏早安睡得像頭豬,抱著枕頭大聲地打呼嚕。

她決定走出去看看。

住在她前麵的米卡卡正在看書,此時聽到響聲立刻警覺地抬起了頭。紗窗門能清晰地映出走廊上任何經過的人影,他拉開門,看到她,問道:“夏嘉寶?你這麼晚要出去嗎?”

“嗯,睡不著,出去走走。”

“那你小心點,別被蚊子叮到了。”

“好。”夏嘉寶點點頭。

她走過其餘的房間。米傑和孟勁都沒有睡,他們就坐在門邊,輪流看守著這條唯一的通道。隻要看到紗窗門上晃動的人影,他們就會立刻拉開門來察看。

之所以關上紗窗門,是防止外麵的蚊蟲飛進來。

一到晚上,山上的蚊蟲便出奇地多,盡管店長預先噴了殺蟲水,但她還是囑咐大家晚上盡量不要打開紗窗門。因為這裏的蚊子大多帶有少量的毒性,今天晚上早些時候就有個睡著的住客被蚊子叮到了,還病倒了,店長趕緊派人把他送到了山下的診所。經過這個小小的騷亂,大家都小心謹慎地關好了門窗。

即便如此,也不必擔心孔梓欣會從走廊上偷偷溜進張維康的房間。除非是在停電的時候,不然,燈光肯定會暴露她的影子。

夏嘉寶走出了旅館。夜幕遮掩了大地,月亮正好從雲層中冒出了半寸臉,旅館周遭的樹林靜靜地延伸向黑暗的深處。她站在空無一人的酒店門口,聽到風吹過樹葉發出的沙沙聲,像惡魔念念有詞的咒語。

樹林裏好像有誰的竊竊私語,隱藏在那細碎的風聲中。她豎起耳朵,朝樹林某處徑直走了過去。

樹林裏的兩個人正在交談,其中一人提前察覺到了異常。當夏嘉寶走過去時,那裏早已空無一人,靜悄悄的樹林中,無聲的影子像是在四周輕飄飄地飛舞著。

可惡!她環視四周,在晦暗的夜色裏尋找著,然後終於開口:“死神琉克,我知道你就在這裏,快點出來見我!”

樹林嘩嘩作響,像風搖曳出的嘲笑。

“可惡的家夥!快點出來見我!”

風突然停了,黑暗中她的聲音被迅速吞噬掉。

她怎麼也想不到,她要尋找的死神琉克此時就站在某棵大樹上,冷冷地俯視著她。

目送著她離開的背影,琉克得意地笑了。黑夜中,那種笑就像被塗抹上了一層熾烈的色澤。

夏嘉寶回到旅館,剛好碰見店長和纏滿白繃帶的怪女人坐在地上。

店長右手撫著額頭,在難受地呻吟。但她還是第一時間向怪女人表達了關心:“你沒事吧?”

怪女人什麼也沒有說,手腳敏捷地爬起來,匆匆走回了自己的房間。

店長也站了起來,對夏嘉寶解釋道:“那位住客剛剛從外麵回來,我沒看到,撞到了一起……哎,你和她是一起出去的嗎?”

“不是。”夏嘉寶搖了搖頭。

她再次看了看怪女人的背影,想到,莫非剛才和死神琉克見麵的就是這個怪女人?

還剩六天。

總算平安地度過了一天,但張維康仍不敢掉以輕心,整天躲在房間裏。夏早安可不管這些,一大早她便拉著米卡卡溜出去玩了。

白雲山是個不錯的觀光景點,夏早安玩得忘形,不覺就走進了森林裏,但隨即林子裏傳出了她的尖叫。米卡卡聞聲趕過去,發現夏早安坐在地上,麵如死灰,顫巍巍地指著樹林深處:“我看到了!孔梓欣剛剛就在那裏!”

那個人,或許正在等待動手的機會。

第二天晚上,又有個住客聲稱看到了臉上有傷疤的女人在樹林裏露了一下臉。

第三天早上,停在旅館外的商務車上出現了“我要報仇”的血字。

第三天晚上,孔梓欣又出現了,看見她的店長嚇得連連大叫。當時她正試圖偷偷摸進旅館,與店長不期而遇,竟想用刀殺人滅口,但店長幸運地躲過了一劫,凶刀插在柱子上,離店長的喉嚨隻差幾公分。在別人聞訊趕來之前,孔梓欣已經越窗逃跑了。根據店長對照片的指認,證實那個女人就是孔梓欣。而且,凶刀上的指紋也和孔梓欣的一致。

還剩四天,酒店裏的緊張氣氛隨著限期的縮短,成倍地增加。

第四天,沒有異常。

第五天,沒有異常。

第六天,依舊沒有異常。

一連三天的平靜卻稀釋不了人們心中的壓迫感。彌漫在這裏的危機氣息聚集得越來越濃鬱,即使在白天,這裏也猶如入夜般潛伏著未知的危險。

最後一天。

天氣陰沉,六點剛過,夜晚便提前拉下了帷幕。酒店被層層疊疊的夜色包圍,淡薄的燈光顯得有幾光年般遙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