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tage2-4【消失的影子】
7天的倒計時開始了。
第二天早上,一輛多人坐的商務車出現在了通往白雲山的公路上。此處遠離城市的塵囂,公路兩邊盡是亞熱帶的寬葉綠樹,汽車就在這片流溢著鬱鬱蔥蔥的美景中一路前行。坐在車裏的有五人,除了大家熟知的夏早安他們,還有身份是安德烈的少女夏嘉寶以及坐在駕駛座上掌握著方向盤的張維康。在張維康的懇求下,夏早安他們將陪同他在白雲山上的酒店度過這7天。而這酒店正是張維康的好友開的,比那些來路不明的地方讓他安心。更重要的是,他知道那家酒店裏有一個房間絕對安全。
夏早安不停地指著窗外的美景亂嚷嚷:“哇塞!好美的風景啊。”還拿出數碼相機對著窗外一陣狂拍,完全忘了此次去山上的初衷。
突然,她指著前麵叫了起來:“你們看,路邊誰放了一束花。”
車裏的人都望出去。果然,就在前方,一束美麗的雛菊靜靜地躺在公路邊。
“應該是路祭吧。看樣子,那花好像剛剛才放的。”米卡卡說,他察覺到這時車速好像加快了。
駕駛著汽車的張維康似乎想盡快離開這段公路。
“一般遭遇車禍的死者家屬都會在路邊放上一束花表示悼念。我想,那裏曾經撞死過人吧。”米卡卡一邊說一邊從後視鏡細心地注意到張維康的表情有些緊繃。
一聽到死人,夏早安立刻反應過大,緊張地說:“撞死人?!怎麼老死人啊!明知道我最怕死人了……”
後視鏡裏,張維康的表情更難看了。
車子加速駛了過去,卷起一陣風,在白色雛菊跟前打著旋兒,慢慢消散。
剛開過去不久,夏早安又指著前方叫:“路上走著一個女人呢,說不定剛才的花就是她放的。”
很有可能。
隻見那個女人穿著紅色大衣,圍著紅色的圍巾,在無人的公路上,她獨行的背影孤零零地逆著陽光。車子飛快地拉近了和她的距離。
“也許是住在白雲山上的人,我們可以載她一程。”孟勁發揚了他的善心。他讓張維康放慢速度,自己伸出手朝前麵行走的女人打招呼道:“小姐,要搭順風車嗎?”
“好啊!”不知為何,女人回答的時候似乎夾帶著奇怪的陰笑。
米卡卡發現張維康更緊張了,眼睛睜得大大的,眼珠似乎要凸出來一般。隻見他雙手緊緊握著方向盤,一動不動地注視著正慢慢回過頭的女人。正當米卡卡打算提醒他注意路麵情況的時候,他猛地大喊一聲,情緒失控地一踩油門,車子飛快地從女人身邊跑了過去。
“是孔梓欣!是她!是她!”張維康歇斯底裏地大嚷大叫,將油門狠狠踩到底,車子在山路上飆馳起來,每一個山道的拐彎都差點車毀人亡。車裏所有的人都被他這瘋狂的舉動嚇壞了。恐怕用不著孔梓欣動手,他們的小命就提前玩完了。
“冷靜點!冷靜點!”孟勁大聲地吼道。他不敢試圖控製這個近乎失控的男人,如果這樣做,後果會適得其反,特別是在這種崎嶇的山路上,車子稍有不慎就會從山坡上滾下去。
“冷靜!這裏沒有孔梓欣!你再不冷靜,我們都要死的!”孟勁一巴掌打在張維康的臉上,他好像稍稍回過了神。孟勁又是一巴掌,他的魂兒又回來了一半,接著又是一巴掌。張維康終於被打醒了,他放開了踩著油門的腳,車速慢了下來,車外飛逝的景物也慢了下來。
張維康喘著大氣,滿頭冷汗,他的眼前,似乎仍飄浮著那個女人慢慢轉回來的臉,那一道顯眼的傷疤。
就是那個還剩7天壽命的女人,她果然跟來了!
車子慢慢地行駛在山路上,前方就是白雲山了。一切終於慢慢恢複正常了,唯一不正常的,是坐在後座口吐白沫的大名鼎鼎的L……
七個房間,仿佛是專門為這場死亡遊戲所設的舞台。
一串腳步聲慢慢地回蕩在走廊裏,女人滿意地審視著她精心設計的舞台。很快,她將在第七個房間殺死張維康,她累積一年的仇恨即將得到永久的平息。想到這裏,她笑了。她打開手中的筆記本,上麵詳細寫明了這次詭計的要點。
這本才是真正的死神筆記,孔梓欣、張維康都被愚弄了。張維康更是大錯特錯,他以為自己是第二個Kira,事實上他卻是這個遊戲裏的受害者,所有的陰謀都是圍繞著他展開的。
在他背後的黑暗中站著的,才是真正的第二個Kira。
茂密的樹林籠罩著冷清的山路,一輛商務車從林蔭裏出現了。在蔥綠樹木包圍下的白雲酒店,正張開雙臂迎接它的到來。
“歡迎光臨!”酒店的夥計一早便等候在此。
夏早安等人相繼從車裏下來了。經過剛才的半路驚魂,每個人都心有餘悸,臉色不太好看。
夥計打量著這些人,小心翼翼地問從駕駛座下來的男人:“請問,是張維康先生嗎?”
“是,我就是。”張維康撫了撫額頭,努力平靜著自己的慌張和恐懼,從口袋裏掏出了一張名片,遞給夥計。
夥計接過去,熱情地說:“張先生,您預訂的房間我們已經為您準備好了,這邊請。”
大家隨著夥計走進酒店。這裏幹淨又明亮,是嶺南人家的精致,檀木柱子和木質地板氤氳著森林和曆史的味道。
“張先生,這就是你們訂的五個房間。”夥計將他們領到了向西的走廊。
這條走廊是封閉式的。和其他麵向庭院的房間不同,打開這些房間的窗戶,就能看見外麵陡峭的懸崖。蒼涼的風大團大團地湧進來,然後被打翻在這狹小的房間裏。
“我要這個房間!”張維康走到走廊盡頭,指著最後一個房間說。
“這個……”夥計顯得有些為難,“這個房間已經有人住了。”
“不!”張維康十分不滿,有些神經質地叫著,“我不是和你們經理說了嘛,房間隨便我挑。我要住這個房間,把這個房間的人換到第一個房間。”他的話裏明顯帶著指令,他早和出差在外的老友通過電話了,換房這點權力還是有的。
而最後這個房間就是他認為最安全的那個。如果有誰想進入他的房間,就必須經過夏早安等人住的房間。
剩下的7天裏,他絕不會讓孔梓欣有任何可乘之機。
夥計也知道他的來頭,隻好低聲下氣地說:“對不起,張先生,這不是我們能決定的。您最好跟這個房間的住客溝通一下,好嗎?如果她同意……”
沒等他說完,張維康就指了指房門:“人現在在裏麵嗎?”
“在倒是在,不過……”夥計吞吞吐吐,似有難言之隱。看到張維康伸手拉開房門,夥計像提醒似的輕聲叫道:“哎……”後麵的話最終還是沒有說出來。
門發出聲響,打開了。
一個女人背對著門坐在客廳裏,什麼也不做,隻是安靜地坐著。房間裏的窗戶開著,風吹進來,她仿佛是在凝視著窗外懸崖上方的天空。
“喂!你!”張維康粗魯失禮地衝她喊道。
女人沒有回答。她戴著一頂好看的紅帽子,從後麵看不到她長什麼樣。
“喂!叫你呢!”張維康不管三七二十一地闖進了房間,掏出一遝鈔票,直接拍在女人跟前的桌子上。他衝女人說,“我要住你這個房間,這是給你的錢……”
接下來的話應該是,你趕快給我搬走!
然而,那些應有的語句突然被什麼通通抹去了,空氣中出現了短暫的空白。隻見張維康瞪大了雙眼,眼球在眼眶裏努力地轉動著,臉上的肌肉很僵硬,嘴巴好像費了好大的勁兒才張開。
“啊!”他驚叫一聲,驚恐地向後退去,跌坐在地上。
“你……你……”他手指顫抖著指向女人。
這時候,女人摘掉了帽子,回過頭來。站在門口的人也有短短幾秒鍾被恐懼攫住了。
好詭異的女人啊!她的臉部居然纏滿了繃帶,隻露出眼睛和嘴巴,那雙赤裸裸的眼眸顯得十分冷酷,黑暗深處流動著邪惡的光。在她的注視下,每個人都覺得心裏發毛。
夏早安更是躲在米卡卡的後麵,花容失色地叫道:“木乃伊!”
“別亂說話,”米卡卡小聲地告誡她,“中國哪有木乃伊!”但他的眼睛也不敢直視那女人。
這時,夥計跑出來打圓場:“你們別害怕,這位客人隻是臉部受傷了,不是什麼怪人。”
不是怪人是什麼……大概每個人的心裏都嘀咕著這句話。
“你們……出去……”女人壓低聲音說,聽得出來那平穩而低沉的嗓音是故意假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