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跟疤頭看到的事在張鳴宇心裏烙下塊病。他產生了幻覺,覺得耳邊總有很微弱的嬰兒哭聲,那哭聲如同人類瀕臨死亡時的痛苦呻吟,折磨得他夜不能寐,食不甘味。
第三天他又去找疤頭,他說不如報警吧。疤頭說,暈,要是報警我也能,但是警方憑什麼找到證據,你沒見他家的院子布局嗎,有講究,再說他倒賣小孩也不是天天年年都幹,也不過是遇到外地有人倒賣他才倒買。
聽疤頭一說,張鳴宇就又明白了幾分,他接著問那該怎麼辦?
哈,你個大文人高才生都想不出轍,我能有啥好主意。
張鳴宇說,疤頭,你別諷刺人,誰不知道你腦瓜子好使。
好好好,誰讓我認識一個酸秀才做哥們呢,栽了。疤頭說。
不是啊,你不是栽在跟文人做朋友這事上,而是栽在你的良知上了。
得,開始上課了,我懶得聽。這樣吧,晚上咱們再去一趟,這趟你還得多帶些錢迷瞪住他們。
行,那我先回去準備。
他一邊走一邊想,跟誰先借點錢做今晚的道具呢?王主任?不行,那是個隻耍嘴皮子的老女人。小宮?也不行,她愛刨根問底,若是被她跟上了可就麻煩了。想過來想過去,他竟然找不到一個可以借應急錢的朋友或者同事。
走到單位宿舍門口他才猛然想起天天跟他作對的魯浩民。對,就這個家夥。想著,他趕緊在門衛處給魯浩民撥了電話。
那一端果然是很爽快地答應下來,你要多少?是有正經事還是閑玩?
哦,浩民,是這樣的,我家裏出了點事,我就想……
魯浩民打斷他的話,別說了,你在哪兒?我這就給你送過去。
謝謝你了。張鳴宇掛了電話長長地吐了口氣。他也突然明白到關鍵時候誰會借給你金錢誰也許就是離你最近的那個人。當然這話經不起推敲,但卻真真實實。
也是一眨眼的功夫那個叫魯浩民的男子就趕了過來,他把一個中號牛皮紙信封遞給張鳴宇。
你看看夠不,不夠咱們再一起想辦法。
夠了,夠了。張鳴宇說。
那好,有什麼事再跟我聯係,我先走了。魯浩民說完匆匆離場。
好的,再見。張鳴宇衝著他的背影用力地揮了揮手。
張鳴宇回到宿舍吃了一點中午剩下的米飯,然後他開始數錢,還沒數到最後,疤頭就闖進來了。
嗬,行啊,就這一小會搞到恁多銀子。疤頭說。
嗐,別取笑了,趕緊走吧。張鳴宇催促到。
在路上,疤頭問了張鳴宇一個問題,他說,你小子還打算找個啥樣的媳婦?
不找了。張鳴宇淡淡地說。
嗬,誰信啊,就你不開口說話還有一幫女孩心甘情願地追著你跑呢?疤頭一臉不屑。
張鳴宇也嗬嗬笑了,他說跟你說不清楚,就你隻知道跟女人睡覺,哪知道感情輕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