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蛾兒雪柳黃金縷,笑語盈盈暗香去。(3 / 3)

林子寒見他顯露輕功,說道:“想不到圓月教中人竟有此等武藝,想來他們教中的武藝應有獨到之秘。”

羅湛與那公子戰了一場竟被對方輕鬆勝了心下不悅,也不與林子寒等人打聲招呼自己便回房去。他們幾人也隻好各處自回房了。林子寒與他們四人約好此番一同上臨安參加武林大會,回房之後練了一陣功便自己歇息了。這一覺睡到了晚間子時,他一覺醒來,還不是很清醒,朦朧間聽見外麵有人在叫:“邪教妖人,還不受死!”

林子寒一聽這話忽然覺得清醒了許多,想起剛才那聲音是羅湛,心道:“莫非是圓月教深夜來襲?”林子寒心下如此思索,連忙將衣服穿上帶上兵刃,也不從正門出去,竟直接從窗戶跳上了房頂。他剛上房頂便看見幾個人影在遠處。林子寒腳下加力,向那幾個黑影去的方向追蹤而去。他們就這麼一前一後走了將近七八裏地,眼看著已經到了城郊,卻見前麵黑影也不走了。林子寒再走近一些展開身法跳上一棵樹居高臨下,這才看清,剛才他跟的那幾個黑影正是羅湛等四人。現在羅湛他們四人正圍著一個黑衣人打鬥。那黑衣人似乎武藝甚好,在這四人聯手的情況下仍是攻守有度絲毫不露敗像。羅湛一邊出招一邊在問侯聰:“侯師弟,昨日在蔣家與你交手的可是這個人?”侯聰說道:“不是,羅師兄,不是這個人。那個人使的是緬鐵折刀,而且用的也不是這種招式。我敢肯定不是這個人。”羅湛說道:“不是他也一樣要抓住。邪教妖人人人得而誅之。”他們二人在對話,卻見那黑衣人手中招式一變向羅湛攻來,羅湛猝不及防竟被扇了一耳光。

羅湛大怒,大叫一聲,說道:“三位師弟,四方劍陣。”隻見這四人移形換位各自按東南西北四個方位站定各人出招配合有度,這一番他們四人聯手的威力比剛才的各自為戰強了好幾倍。

林子寒在樹上聽羅湛說要用“四方劍陣”竟大感興趣,他在門中曾聽師父說過,當年四大門派的四位掌門聯手邀鬥圓月教教主謝雲天,五人連戰了三天三夜,最後四大門派的四位掌門是因為他們四人氣力較之謝雲天要長才得以獲勝。事後四大門派的四位掌門都覺得如此勝出太過勝之不武,於是四人將門中事務交由弟子打理,他們自己麵壁三年創出這套陣法專門對付謝雲天。林子寒聽師父說了此事之後一直想見識一下這套陣法究竟有多大的威力,其實他更想見識一下謝雲天的武藝,當世之上能當四大門派四位掌門聯手一擊的也隻有這位傳說中的謝雲天而已,所以謝雲天是當之無愧的天下第一。林子寒今日聽羅湛叫出了四方劍陣這四個字自然而然想要見識一下這套劍陣的威力也順便可以估計一下那位天下第一的謝雲天的武藝究竟有多高。其實林子寒卻是打錯了算盤,羅湛等人的功力與他們師父相比所差甚遠,這四方劍陣的威力根據主陣人的功力還有不同,若是四大門派的四位掌門主陣那威力絕非林子寒可以想像的。

林子寒在樹上專心地看羅湛他們四人施展陣法,從陣形上可以看出他們所站的位置都是各自門派所在的方位。羅湛位於東方,方平、葉威和侯聰三人分別立於南、西和北三個方向。他們四人此番聯手果真是非同凡響,剛才這四人各自為戰時,那黑衣人還打了羅湛一耳光,而現在在劍陣的圍攻之下竟然招招防守,似乎已無餘力再作進攻。林子寒不禁在想若是換成自己在裏麵又是怎樣。而再來看時,隻見那黑衣人已是節節敗退,仿佛馬上便要落敗,但他猶自硬撐不肯輕意讓對手得勝。

這五人又交手了十餘招,那黑衣人似乎再也撐不住了,被羅湛一劍削中頭巾。這時,那黑衣人才露出“廬山真麵目”來,那頭巾一鬆竟露出一頭青絲瀑雨來。林子寒在樹上雖然看的是一個背影,但他也能從這個背影上看出她是個非常年輕的姑娘,論年齡絕不在他林子寒之上。

羅湛等人倒是沒想到原來與他們相鬥這麼久的圓月教妖人竟然是個年輕的姑娘家,這一時之間倒也停下了手中的攻勢。那姑娘也不說其他的話,竟說道:“你們這些所謂的名門正派的弟子居然欺侮人。”羅湛在此處當然輪不到方平等人說話,卻聽羅湛冷笑一聲,說道:“姑娘,我們如何欺侮你啦?”那位姑娘將這四人一人瞪了一眼,說道:“男人欺侮女人,大人欺侮小孩子。”她這話雖是強詞奪理,但說的也是事實。這姑娘看年齡還不滿二十,確實還是個孩子,還真讓羅湛無話可說。

羅湛認真地看了一眼那個姑娘,忽然說道:“好家夥,原來你就是今天在客棧向我們挑釁的那個小子,原來竟是個女的!小妖女受死。”說著,羅湛便欲挺劍刺去,卻見方平等三人都沒動,這才將劍放下。

那位姑娘笑道:“今天白天敗在本姑娘手裏,晚上便叫上三個師弟一起對付本姑娘,還擺出什麼狗屁陣法來困住我。你們啊,不知道羞不羞?”

那位姑娘此話一出,隻聽侯聰說道:“是啊,羅師兄,我們不應該這樣啊!”羅聰冷哼一聲,說道:“邪教妖人,我們正道中人人人得而誅之,難道還要跟他們講什麼仁義道德!”

這時卻聽一人說道:“各位,請聽我一言。”林子寒已經從樹上躍下。羅湛見林子寒也出來了但不知剛才的事是否被他看見,心道:“剛才我讓這個小姑娘打了個耳光,要是被他看見了豈不是要讓他笑死?”當下強做鎮定道:“林兄也來了,想必知道我們在說什麼事了,不如林兄來評評理,看看是我說得對還是侯師弟說得對?不知林兄來了多久了?”林子寒聽羅湛的口氣知道羅湛想知道自己剛才的窘樣是不是讓他看見,但他亦不欲讓羅湛太過尷尬說道:“羅兄,在下剛才睡醒見幾位不在房中所以出來走走,剛剛路過此地。”

羅湛暗道:“僥幸,他沒看見剛才的事。”羅湛又豈知林子寒不欲讓他難堪而未說實話呢?羅湛正欲再說什麼,卻聽那姑娘叫道:“子寒哥哥,他們四個人欺侮我,你是俠義中人一定要幫我啊!”那姑娘這話一出,羅湛等人臉色大變,林子寒亦是心驚。

羅湛冷笑一聲,說道:“鬧了半天,原來林兄跟這個小妖女是一夥的啊?”林子寒說道:“羅兄,在下並不認識你所說的這個妖女。”羅湛說道:“不認識,她叫你‘子寒哥哥’叫得那麼親熱,你居然說不認識她?我剛才想請你助我,看來我是找錯人了!”林子寒說道:“羅兄,別誤會。在下真的不認識這位姑娘!”

羅湛說道:“好,我羅湛暫且信你,不過,我想請林兄先擒住這個妖女以明心跡。”林子寒說道:“羅兄,你我同是俠義中人。你們四人圍困一個姑娘家已是不對。我此時出手又是在這位姑娘被你們圍困之後,即使擒下她也是勝之不武,傳出去也隻會讓江湖中人笑話。”

林子寒說出這話,侯聰亦是說道:“是啊,羅師兄!林兄說得對,咱們不能這麼做!”羅湛怒道:“豈有此理,你們跟小妖女講什麼仁義道德。即使我們五人齊上將她擒住亦是不算有違江湖規矩!”林子寒說道:“羅兄,此言差矣。若我們也這麼做,那與我們口中的妖人又有何分別。那倒不如我們也加入圓月教得了。”

這時又聽那姑娘說道:“喂,你們可別亂說。我們聖教中人隻會以一敵眾,絕不會以眾淩寡,倒是你們這些所謂的名門正派在二十年前以四敵一勝了我教。”她口中所提的乃是二十年前武林同盟成立之日四大門派掌門以四敵一打敗圓月教教主謝雲天之事。

侯聰聽了此語更是說道:“羅師兄,咱們真是不能這麼做啊!”羅湛厲聲說道:“侯師弟,你也說我。看樣子連侯師弟你也決定不出手了。那林兄呢?”林子寒拱手道:“羅兄,請恕我不能從命。”羅湛怒道:“好,你們一個個都是名門正派的弟子,今日都與我羅湛唱反調。隻可惜我羅湛學藝不精,今天的事我不會就這麼算了的。方師弟、葉師弟,我們走。”羅湛也不叫侯聰,竟自與方平、葉威二人走了。

侯聰見三位師兄不叫他便走,知道自己得罪了羅湛,對林子寒說道:“林兄,我幾位師兄都走了,我就先走一步了。我得回去向三位師兄請罪。”林子寒拱手道:“侯兄,告辭。”侯聰亦轉身走了。現在這兒隻剩下林子寒和那位姑娘兩個人了。林子寒說道:“姑娘是怎麼知道我的名字的?“

那姑娘嬌笑一聲說道:”他們叫你林兄,我想與他們在一起必定不是無名之輩。所以我就猜著叫了,沒想到還真讓我猜對了。”林子寒冷哼一聲,說道:“你是圓月教的人,我是雙槍門弟子,你我水火不相容,你叫子寒哥哥,你就不怕我殺了你以明心跡?”

那位姑娘笑道:“早就聽說雙槍門人不敵視任何江湖門派,再者林少俠俠義為懷天下皆知。當年林少俠千裏送京娘一直都被江湖中人傳為佳話。你又怎會趁人之危來傷害我一個姑娘家呢?”林子寒沉聲說道:“還不快走!”那位姑娘說道:“林少俠記住了,我叫謝晚晴。是李商隱的那句詩啊!”說完,竟對林子寒嬌笑一聲,一躍而去。

林子寒見她那嬌美的笑靨竟心中一動,口中不竟說道:“李商隱的詩,莫不是‘天意憐幽草,人間重晚晴’?”

林子寒回到客棧,仍然從窗戶進了自己的房間,他在外麵走動了這麼久又覺得累了,躺在床上竟很快就睡著了,夢裏竟還是剛才的情形。林子寒這一覺直睡到日上三竿。起來之後,再去敲羅湛他們的房門想解釋一下晚間的事,客棧的夥計告訴他羅湛他們四人一早就怒氣衝衝地走了。

林子寒聽夥計說羅湛他們是怒氣衝衝地走了,知道晚上的事讓羅湛很生氣,但現在也沒有其他的什麼辦法隻有等到了臨安與他們見麵再作解釋了。於是他也收拾自己的物品離開蘇州。

林子寒離了蘇州無非是曉行夜宿,這一日到了嘉興,算日子離武林大會之期尚有七八日,他知道師父和他的幾位師兄要武林大會前一天才會趕去臨安,他隻要在他師父和幾位師兄趕到之前去臨安先一步拜會東方青木將師父的信交給東方青木便是,於是他便決定在嘉興玩上一兩日。

江南一帶自隋朝以來便是天下繁華集聚之地,像揚州、金陵、蘇州還有被稱為臨安的杭州都是極盡興盛,特別是蘇州和杭州,民間諺語都有“上有天堂,下有蘇杭”的句子,這嘉興雖比不過上麵提到的幾個城池,但也毫不遜色。

嘉興乃昔日五代時鐵槍將軍王彥章陣亡之地,所以嘉興有座鐵槍廟供奉王彥章。雙槍門雖是使一對短槍,但也畢竟是使槍的門派,江湖之中向使這種兵器的門派少之又少,而且雙槍門還有一招單槍破敵術將兩柄短槍合而為一威力驚人。林子寒到了嘉興自然也要去拜祭。

林子寒從鐵槍廟回到客棧,那客棧的夥計便遞上了一封信,卻是約他晚間子時去南湖見麵的,署名是他的一個好朋友。可是林子寒到嘉興都是第一次,在這根本一個人都不認識,又哪會有什麼好友呢?林子寒問了客棧夥計,夥計說是一個小叫化送過來的,像那種小叫化隻要給他錢他就替你做事。

林子寒心下納悶,看那字全然陌生,心下自是疑心重重考慮究竟去是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