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林子寒在客棧中收到一封信,約他今晚子時在南湖相見,上麵的筆跡林子寒是完全陌生,可是信上卻又署名是他的一位朋友。林子寒自問第一次來嘉興,不可能會有什麼熟悉的人,當然更不會有什麼朋友在此了;他問了那送信的夥計,夥計卻說是一個乞丐送過來的。
一時之間,林子寒心內疑雲大起,也不知去是不去,但思索良久還是決定晚上前去應約。林子寒也不知道此去是否有危險,但他是雙槍門中數一數二的人物,在江湖上也算得上是一流高手,武藝上少逢敵手,且身上又有師門至寶“避毒玉玨”百毒不侵,自也不用擔心有人下毒害他。既然已經有了決斷,林子寒便也定了心,用過飯後徑自去自己房裏休息了。
那南湖乃是嘉興一處名勝,一直到幾百年後的今天仍是大大有名。1921年,中國共產黨就是在嘉興南湖上的一艘畫舫中成立的。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後,無產階級革命家董必武同誌就寫了一首詩紀念當年的“中共一大”,其中有一句“革命聲傳畫舫中,誕生共黨導工農”就是為了紀念中國共產黨的成立。
嘉興南湖又稱鴛鴦湖,也是不少文人墨客筆下的好地方。林子寒這幾日在嘉興城中遊玩,自然對南湖的路徑不會陌生。林子寒在房中打坐練功一直到了亥時將近,這才動身往南湖去。此時已是半夜時分,林子寒住的這家客棧早已打烊,但這卻難不著他,他也不欲再驚動客棧其他人,便開了窗戶施展輕功出去了。
一路行來,隻覺神清氣爽,而此時月亮正移上中天,雖近子夜路上卻頗為光亮。林子寒到得南湖邊上大老遠看見一座酒樓,那燈籠做成的招牌上寫著鬥大的三個字“煙雨樓”,眼下已經接近半夜,這酒樓還未打烊,想來是通宵營業的了。這煙雨樓也是嘉興一個有名的去處,地近南湖占盡了地利之便。
林子寒看了這燈籠做的招牌,接著就看見在那招牌下麵有一人神色張皇地徘徊,仿佛是在等什麼人。那人看到林子寒走過來,便仔細的打量了一番,接著似乎是確定了一件什麼事,便走過來對林子寒做了個揖,恭聲問道:“敢問這位客官可是林子寒,林大爺?”
林子寒聽了此人的這一聲稱呼有幾分受寵若驚,他出來闖蕩江湖好幾年,但江湖中人向來豪爽,從來就沒有人稱過他一聲“大爺”,最多也就叫他一聲“林少俠”而已。所以,林子寒陡然間聽到這人稱自己“大爺”,覺得很不習慣,當下說道:“不敢,區區便是林子寒,不知這位大哥是如何知道在下的名字的?”
那人謙遜地說道:“林大爺說笑了,小人隻不過是一個下賤的夥計,怎當得林大爺這一聲‘大哥’的稱呼。小人是這煙雨樓的夥計,今天早上,有一個年輕公子在這訂了一桌酒席,說要請一位朋友今夜子時於此間相會,那位公子說他的朋友叫林子寒並且還跟小人說了林大爺的相貌。那位公子要求小人今晚從亥時開始就要在這酒樓下麵等著,恭候林大爺大駕。所以剛才,小人見到林爺您的相貌就知道您就是今天早上那位公子口中說的朋友林子寒大爺了。”
林子寒聽了這夥計的一番言語,心下又是納悶,暗道:“此人究竟是何方神聖呢?約我在南湖相見還預先訂下酒席,想來這人應該是我的朋友才是,可是究竟是誰呢?我初來嘉興根本就沒有朋友,若說是昔年在江湖上認識的朋友,他們也不會弄得如此神秘,連真實身份都不讓我知道。”林子寒心中這麼一說,但又一轉念,這馬上就要到子時了,那位朋友約他子時相見,時辰馬上就到,隻要再候上片刻就可以知道那人的廬山真麵目了。
那夥計見林子寒沉吟不語,當然想不到林子寒在心中想了這麼多的事,於是說道:“林爺,樓上有那位公子專門為您訂的雅座,請林爺跟小人上來。”
林子寒也不言語,跟著那夥計上了樓。原來那桌子正對著南湖,是欣賞南湖風景的好座位,但此時林子寒心中有事,自然不會有心情去賞什麼風景,而且現在是半夜時分,南湖也確實沒有什麼很好的景致可以觀賞。
林子寒環顧周圍,偌大的一層樓放著十幾張桌子,有大有小。現在已經很晚了,故而煙雨樓也沒有什麼生意,林子寒看這情形覺得今晚這煙雨樓好似專為招待他而一直未曾打烊似的。在他身後的那張桌子上,有一個五十出頭的老者在飲酒,這老者一身儒士打扮,從相貌上看似乎也是一個窮儒。林子寒看到那老者時,老者正自斟自飲,看他飲酒之態極為投入,似乎周圍的一切都與他無關而與之有關的隻是手中的那壺酒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