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心一搖頭,池風然便兀自的笑出聲來,喃喃說道:“也罷。”
蝶依卻是不依不饒,她貝齒輕咬櫻唇,正要開口,卻見池風然站起身來,似是很輕鬆地道:“我這兩日收拾一下,就上京赴命了吧。”他俊朗斯文的臉上閃過幾縷失意,眉毛輕蹙,眼神淡然的掃過靜坐在他旁邊的雲心。
雲心握著茶杯的手微微的顫抖,無措的雙眸向我看來。
“上京?”蝶依跟著站了起來,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
南宮水玉並不說話,和坐在她對麵的無淚相視一眼,又垂下頭抿了口茶。
“對。”池風然重重的點了下頭,眼神始終定格在雲心旁邊的茶幾上。仿佛波瀾不驚地喃喃低語:“雲心的傷已經恢複,雖然……”他低下頭,嘴角浮起一絲溫柔地笑意,“我也沒有什麼掛牽了,是時候進京赴命了。”
“那我同你一道上京,反正我本來也是要上京陪幹爹的。”蝶依的話語略顯急促,她的臉因激動而微有些潮紅,說完之後,還不忘看了看我和一直沉默著的雲心。
這丫頭,耿耿介懷著雲心對風然的遺忘。我在心裏苦笑。
“那雲心呢?她怎麼辦?”無淚顯然也跟雲心一樣茫茫然,問出了一個眾人都不想去觸碰的問題。
一時間,又是沉默。
繼而,南宮水玉仙樂般的聲音又丟下一個驚雷:“還有,池大人似乎還沒說起關於雲心的那個孩子的故事呢。”
南宮水玉銳利的眼神掃過我和池風然,嘴角浮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我那麼清晰地感受到她的故意,這個女子,不僅外表長得精致,連同心思也頗有幾分巧妙。她先前故意不點破池風然的隱瞞,卻又偏偏在這樣的時候提起。
池風然和洛雲心顯然都因為南宮水玉的問題大吃一驚,前者是因為被人提起想隱瞞的情節,後者是純粹的震驚。
蝶依很是興奮,顯然她也認為這個被池風然故意略去不談的事件對雲心的刺激應該會不小。“對啊,剛剛就說了你們成親的事了,沒有說到後來孩子怎麼樣了……”她的眼睛裏閃出毫無心機的光芒。
南宮水玉看著她,笑著搖了搖頭,眼神又掠過池風然落在他旁邊的雲心身上:“我想,洛姑娘應該也會很想知道這個故事的。”
雲心抬起頭,疑惑地看著即刻又回過神來的池風然。
後者極力的偽裝出從容的樣子,又坐了下來,不敢轉過頭去直視雲心的眼神。他的手在太陽穴上按了按,臉上的笑意被一抹無可奈何的神情所取代。
良久,他才緩緩朝我看了過來,問道:“雲心的那塊玉,你可曾見過?”
我對他點點頭,“那日雲兒受傷,手中正是握著那塊和田玉。”我自懷裏拿出那塊自雲心手心拿到的古玉,“此物是當年我娘和洛辰的訂婚的憑據,雲心的這塊,寫著我娘的名字,所以那一日雲兒想將它交還於我。”我頓住,不解地看著池風然。
“我也有那樣的一塊古玉。”他看了一眼我手中的玉,眼神卻仿佛回到三年前。
人生真的正如一出戲劇,被宿命把玩在手心的人們隻能踩踏著命運給予的痕跡,一步一步的朝著心裏清楚的黯然走去,清醒自知,卻無可奈何。
我無從得知雲心在得知真相那一刻的紛亂是如一如當年的我,卻誠然明白池風然對雲心有多麼的小心翼翼。
愛一個人,便是如他這般,隻願守她安好,看她明媚,便可滿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