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洛雲心從來都安靜的將他隔離在心門之外,除卻那一日他知曉她懷著別人骨肉時仍決意娶她時,她清秀的臉上悄然泄露的錯愕和感激。池風然心裏清醒,對洛雲心而言,他一直是似有若無的人物。
可是那又怎樣?
那個午後他能用這樣簡單的四個字來回答她臉上的不解和無形的感激,他就已經做好了可以讓她忽視一輩子的準備。隻要她好,隻要她願意。他願意讓自己在她的世界裏當一個隱形人。
池風然與雲心說起他們那些平靜安然的日子,臉上帶著始終如一的溫和笑意。那些似水無痕的小小波動和疼惜,都是他不為人知的少年心事。
他淡然地敘述,仿佛隻是他自己在重溫回憶。雲心坐在他身邊,時而看看他,時而又將無措的眼神投向我。
我苦笑,也隻能苦笑。任誰都聽得出池風然並沒有去講那些足以讓雲心刻骨銘心的往事,也隻有像蝶依那樣天真又不夠細膩的女子才會沉溺在他旁若無人的癡迷裏,以為他這樣的說起那些回憶,就是可以令雲心瞬間回歸原位的憑據。
“池大人,難道,就沒有別的情節了嗎?”南宮水玉趁著池風然停頓的當口伸了伸快要攤成泥的身子,纖纖十指優雅地掩上櫻桃小嘴,很不客氣地打了個長長的嗬欠。
“就是啊,池大人,您講的這些事兒對雲心的失憶症來說根本無濟於事。有沒有什麼比較特別的,足夠讓她放在心上的重大事件?”無淚亦跟著南宮水玉的問話接了上去。
這些日子來,無淚與南宮水玉因著治病的緣故,兩人間的感情增進不少。
南宮水玉是屬於比較精致的女子,心思縝密且人又靈巧,無淚的性子與她相差無幾,但脾性方麵會較南宮水玉更柔和一些,可能因著出身的原因,她的性格裏更多了幾分溫婉,不似南宮水玉一般直接銳利,也不如她一般懂得圓滑打轉,更多的是那種讓人一見便心疼起來的感覺。
一個靈動有餘,一個柔情似水,又每次都意見相符,倒讓人不意外她們能在短短的時間內便熟稔的好似一家人。
“雲心的性子一向冷淡,試問,在這樣的婚事裏能有幾件事是她能放在心尖的?”池風然淡然的掃了眾人一眼,有些自嘲的笑道。
聞言,南宮水玉不語,接過下人新添上的茶水從容的啜了一小口,臉上一直掛著優雅的微笑。
無淚遲疑地看了看雲心,撫著自己垂下肩膀的烏發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她眉間的那點朱砂痣因著她的蹙眉輕輕地動了一下,更是給她柔弱的氣息添了幾分嬌媚。
蝶依不解的眼掃過南宮水玉和無淚,又飛快的轉向池風然和洛雲心:“這些故事難道不夠嗎?”
“依依……”我喚她。她隻回頭看了我一眼便不再理會我。這個丫頭總是這麼莽撞,不知仔細斟酌。
“雲心,聽了這麼多的故事之後,你還是想不□□什麼嗎?”蝶依瞪著雲心,眼睛裏幾乎要冒出火來。
池風然轉頭對雲心釋然一笑,示意她不必太自責,他知道她有在盡力。可是我分明從他的眼裏清清楚楚的看到那麼多被他極欲隱藏的在乎和深情,甚至,還有一抹帶著小小希翼的火焰。
雲心看了池風然良久,然後歉疚的垂下眼瞼,輕輕的搖頭。她自始至終一句話也沒有說,卻隻是用一個輕輕的搖頭,便罷了所有的功夫。
終究還是徒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