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小五，名斯也，進這書院也有三年了，一直師從賀純，他不曾學其他科目，到是這個書院中最奇怪的。除卻賀純的幾個弟子，幾乎無人認得他，更不知他從何而來，要到何而去。
他個子不高，還好素日裏做慣了體力活，背著沈燦到不算吃力。這裏距離胡先生的醫堂不遠，他隻憋了一口氣，快步向醫堂跑去。這會兒那裏聚滿了人，都是先前看殷廷芳與沈燦熱鬧的，那殷廷芳也是剛被送了進來，胡先生這會兒剛給他看完，在和藥童說去開個什麼藥方，巴小五就背了人進來，“胡先生！這沈家小姐有心疾，您快救命！”醫堂裏的藥童都認得沈燦，胡先生更是第一個上前將沈燦接了過來，轉身將其抱進了裏間。
巴小五想要跟進去，卻被藥童攔住，隻說不方便。
要說這其他看熱鬧的有些本還對那殷廷芳存著一二絲的憐惜，這會兒見那沈燦臉色青白，唇色青烏，更是可憐，便對那殷廷芳的行徑為人頗為不齒，可憐沈燦，羸弱的身子，倒是碰上了這麼個**。
這一跑動，巴小五的肌膚泛粉，不過那五指印倒是更突出了，一旁的小藥童拿了一盒藥膏遞給他，“你擦擦吧，明日便能消了腫。”
接過要藥膏，巴小五恭身道謝，神情卻沒半點放鬆，眼神盯著沈燦進去的那道門，呼吸都有些紊亂。小藥童見他如此緊張，不禁拍了拍他的肩膀，“沒事的，沈小姐在胡先生這裏醫治已經好多年了，每回過來都吊了一口氣，走的時候卻生龍活虎的，放寬心吧。”
人群中有個認得沈燦的，見這般情況，便先行離開去尋沈嬰了。等沈嬰匆匆趕來，沈燦已經不礙事了，不過是睡了過去。巴小五見沈燦沒事，也回去了，沈嬰倒是沒見著他。
“沈嬰，你傳了信回家吧，沈燦這身子再拖下去，怕是我也無力回天了，讓府上接了她回家靜養吧。”胡先生正拿著棉帕拭汗，沈燦的情況越來越不好，他這些年來一直想辦法醫治，卻隻能做到緩解，這心疾，他是束手無策了。
沈嬰平日裏是個冷靜的，可一聽胡先生這是要判了沈燦死刑，不禁流了淚，“先生，您真就沒辦法了嗎？”
“哎，”胡先生歎了口氣，“接了沈燦回府養著吧，她這病，若是靜養到還能拖一拖。”
待秦欣儒得到消息時，沈燦已經回了沈府，她並不知道沈燦已經病的那樣重了，按照現代來說，心髒病到不至於立刻要了命，她也一直沒找到合適的機會給沈燦查看一番，想來不過是要回去靜養的。
這沈燦一走，秦欣儒的日子變得極安靜，也不常常能碰到沈嬰，隻有去菜園，偶爾能遇上一兩個師兄。不過聽說那殷廷芳歇了大假，請假時隻說病了，到不知道其他內幕。
很快，一周過去了，該是到華文茂那裏被考試了。
這一早，秦欣儒便一路打聽道兒到了水經，華文茂還沒來，她乖乖的立在門外，等著先生。
“小七？你怎麼在這兒？”竟是幾日不見的巴小五，他臉頰已經完全好了，這臉皮兒，真像剝了殼的雞蛋，怎麼在陽光下連個毛孔都沒有！
秦欣儒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臉，心情又晦暗不明了，跟著說話的語氣也好不到哪去，“等先生呢。”
他倒是沒在意那許多，繼續問，“你還修了水利？”
“你也修水利？”這算是回答了他。
“沒，我隻修農事，”他撓了撓後腦勺，並不算出眾的五官這樣一展開，倒是有幾分可愛，“我來找華先生借本書，想看看那南方的自然風情，我們今夏大休，是要去徐州的，你知道嗎？”他也是昨日剛得了消息，京城的幾大書院農事一科每年夏季是要一起去同一地點的，地方和款項都是朝廷說了算。
秦欣儒搖搖頭，她哪裏能知道那麼多，不過乍聽徐州，還是親切的很。
“不過若是你還修了水利就要辛苦了，我們與水利的也都在一起，你要兩頭兼顧了。”
這些事怎麼在她選課之前沒人和她說明啊！又想起李展鵬那廝，活該你一病不起！秦欣儒懊惱的皺了皺眉頭，巴小五剛要勸她，華文茂拖著步子來了，他走路就好像不抬腳似的，蹋啦蹋啦，聲音極大。
“你選了別的也就不用這般辛苦了。”華文茂真是巴不得秦欣儒滾蛋，他可不願意跋山涉水還拉扯個小姑娘，這大周的書院裏，哪有一個學水利的女娃娃！
“不勞先生費心，我自會跟上進度的。”秦欣儒最是吃軟不吃硬，她怎會那麼輕易認輸，就算打碎了牙自己咽肚裏，也定然會撐下去。
華文茂翻了白眼，領著二人進屋，巴小五說明來意，便取了書走了。
“你都記熟了？”華文茂接過秦欣儒遞來的小冊子，他自己也曾背過這書，自然知道並不好背，他讓秦欣儒背書，雖說是存了讓她知難而退的意思，更多的他倒是想看看這個其貌不揚的小丫頭倒是有幾分能耐。他便是常人所說的刀子嘴豆腐心。
秦欣儒點點頭，“記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