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小氣(1 / 2)

在秦欣儒的世界裏,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仗,你欺我一個棗,我砍你一棵棗樹!這次秦欣儒算是手下留情了,她本想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的,不過思來想去,還是舊事重演,讓各位看官自個兒品評去吧,看那殷廷芳能不能挺得住。

“計劃有變,怎的也不通知我一聲?”沈嬰聞訊而來,她這一路盡聽別人說道殷廷芳的事了,這下子,這位殷才子名聲可不大好聽了。若是好女色到好說,哪個才子不愛佳人,他偏偏是清高模樣,還無端揣測,出言重傷,真真沒得半點君子之風。不過還是有幫襯著他說話的,大致意思是那女的為入殷府不擇手段。

“姐姐怎的就知道是我們倆作祟?”沈燦這會兒心情大好,拉著沈嬰笑嘻嘻的問道。

沈嬰還算是了解殷廷芳,再者這二人今日要去菜園,定是要路過那段小路,沈嬰怎麼想都覺著是這兩個小妮子搞的鬼。“不是說...”她突然想到什麼住了嘴。是啊,這樣才叫報了仇呢!不由得看秦欣儒的眼神變的怪怪的。

一侍應匆匆而過,看見秦欣儒又調轉了回來,“秦小姐,且跟我去一趟吧,李先生尋你呢。”她都找了半天的人了,沒想到是躲了這裏來。

這麼快?秦欣儒早知那李展鵬還會來找她晦氣,想來是去了那個什麼萬先生那裏。“走吧,我正好沒什麼要緊事。”

好大的口氣,怎的,你若是有事還能不去了?那侍應不做聲,心中卻是瞧不上這個野丫頭,他們這些在書院做侍應的,多少沾染了些文人的酸腐,見不得這等沒規沒距的。且這些日子,這秦欣儒倒是他們茶餘飯後的談資,貌醜,不識路,蠻橫無理,選的那課便也能看出她學識一般,在這個偌大的鬆慕齋中,她算是個墊底的。

“姐姐,我以前覺著李先生最是和藹,才情也突出,怎的現在覺著他是個心胸狹隘的小人。”沈燦似是自言自語,卻讓沈嬰聽的心頭一驚。那少年成才的殷廷芳今日被訾議,不過是秦欣儒看透了他的性情缺點,隻稍一推波助瀾,就能讓他栽一跟頭,這還是殷廷芳沒犯了多大的事,她不過是要替沈燦出口氣,點到即可。李展鵬呢?這樣不依不饒,秦欣儒怎麼可能給他好過!後背唰的一陣冷汗,沈嬰覺著怕了。

還是伊人,秦欣儒真是不喜歡這裏,再來,又覺著這裏做作惡心,似乎是就怕別人不知道他李展鵬大有參悟天道的架勢,所謂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留,自覺著外看放浪,內裏清明。且不知那道濟和尚是懷了怎樣悲天憫人的情懷吃的酒肉!莫要忘了,“世人若學我,如同進魔道”!

侍應見秦欣儒毫不遮掩麵露嫌惡,更是不喜,隻領了她進門,便走了。

“你倒是本事,撒謊都不臉紅的,”李展鵬豎筆慢書,說話間,筆未停,“萬先生並未收你做弟子,怎的,你倒是成了他的學生?”

“我從未說過自己是萬先生的弟子。”秦欣儒的聲音是極好聽的,帶著南方女子軟糯的味道,又有童音輔佐,這會兒低眉順目,更多了一絲乖巧,“我是隨了任先生的。”

這不異於一顆重磅炸彈,任沫的名字在鬆慕齋可以算得上“不能說的秘密”,有好奇的,有畏懼的,有厭惡的,有不明所以的。李展鵬恰好是那畏懼的,他生來膽子就小,最是能欺軟的,不然他一個五大三粗的,怎會研出那嬌柔的“伊人”。“任先生”三個字傳出來的一霎那,他手下的筆就失了控製,這字算是毀了。

“你,你說你跟著任沫學古琴?”他還是有些不信,選課名錄上是沒有任沫的名字的,皇上讓他來鬆慕齋任教,實則是在軟禁他,他是不能離開自己那個小二樓的。

“是。”秦欣儒回答的快而肯定,李展鵬倒是不知該如何是好,隻收了筆,擺手讓秦欣儒家回去。“先生,這伊人可是您心中的某個人?”到了門口,秦欣儒突然回頭問道,問的毫無惡意,就像學生遇了不懂的問老師那樣隨意。也不等李展鵬回答,因為李展鵬那錯愕的表情便是給她最好的答案。秦欣儒往外走時,嘴角已經掛了笑。

他李展鵬一直在尋他心中的那個伊人,直到那日偶遇秦欣儒孤身立在門牌下,他才得了靈感,可終究不是他要的,那他要的是什麼?竟不是美人立於廊下嗎?那是什麼?他在問心的同時亂了心,一時間竟茫然無措,隻覺著自己身處混沌之中辨不出方向。

他咬了舌尖,逼著自己清醒,那不過是秦欣儒那小兒要陷他於不明罷了,揮手提筆,帶著七分內力,再書那七分楷三分行的伊人,已全無意象!隻顧此失彼,心性越發慌亂。直到夜色黑濃,他才停了筆,右手僵直顫抖不停,雙目全是不可置信!怎麼會?怎麼會!

秦欣儒早已看明白李展鵬是個什麼人,雖有幾分真本事,心性卻不夠堅定,他其實是個不信他人也不信自己的,簡言之,就是沒有安全感,他需要外界的讚賞和肯定來加固心防,但凡有質疑聲,他都會搖擺不定。攻擊他,再簡單不過,找準他最在乎的為切入點,隻需一枚尖針,即可攻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