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即來一波人圍繞他們跳起舞蹈來,不由得他們就有些驚詫——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歡迎儀式。這哪裏是歡迎分明是魔鬼在遊戲。往上看都是一圈青麵獠牙的魔鬼,凶悍、醜陋、喜怒無止,一圈赤膊、而獸毛駭眼得心裏直打鼓;往下看也竟是一圈赤腳毛腿的翩然怪物,哪裏是什麼舞步,這一點眼睛先生自然深諳不過,純粹是毫無章法貓步,或者鬼步更確切些。他們一時不明就裏,也不敢動彈。隨著他們的節奏進來四位老臉橫秋、麵目猙獰的老婦人,嘴裏嘚吧嘚吧像梵唄一樣地咕噥個不停,手裏捧著一具骷髏頭的器皿,順勢一傾一缽粘稠的液體就蓋了他們一個劈頭蓋臉,不等眨眼睛都變成了一副鬼臉,青紫靛藍,還透著猩紅,縱然是鬼臉也怕是難有這樣豐富厚重的色彩。讓他們忍俊不禁的還有一股腥腥的、騷騷的氣息直入心肺,令人欲嘔不禁。你們猜想不到這是什麼,是迎客的聖水嗎?非也,而是李先道炮製的佳品——牛尿靛青雞血汁。
他們大怒,嗷嗷直叫。眼睛先生也一反斯文,攘臂高呼:“野人!野人,荒唐的野人!我要消滅你們,連同你們的愚昧一起消滅掉!”陡然他們從行囊裏掏出武器來——竟然是槍!黑洞洞的槍口就瞄準了舞蹈著的斡爾塔人。危在千鈞,刻不容緩。李先道一聲吆喝:“且慢!等我說……”來到近前,“聽我說。你們不是本地人,豈知這不是對你們最崇高的歡迎?再者,你們行跡可疑,那是什麼植物學家,目的又是為何?”
眼睛先生一陣冷笑,哈哈……,“哼,不錯!你又是誰?怎麼識破我不是植物學家?別怪老子不客氣……”他一使眼色,三個人就把這群人圍住,喝逼原地蹲下,不然就打死。事情沒想到突然一轉就從喜劇輪到了悲劇,在槍杆子下可是命運堪憂啊。也沒有想到這夥人居然有槍,這個玩笑就開得天大了。事情是有自己引起的,自然應該由自己來承擔,想到此李先道大聲道:“慢!休得胡來!我是一個漢人,現在是他們的代理首領,放了他們,你想怎麽樣?我來奉陪。”
眼睛先生一怔,不相信他的話是真的,一個漢人怎麼會當斡爾塔部落的首領。“你真是鬼話連篇,你當我三歲小孩呀,那樣我非得治你不可。”他是一把短槍,就對準了李先道的頭顱,可是李先道並不怕,反而是他沉靜下來:“難道不可以嗎?你用槍能征服得了我,難道我就不能征服他們嗎?”來人歪著頭顱仔細端詳起李先道來,好像並不相信他的話。“此言當真?”“絕無戲言!”一蹙眉,臉上的肌肉抖動了一下,開始變了晴朗起來:“你把他們的首領都弄死了?”
李先道一指癲狂的巴彥古巴:“喏,那就是二當家的。大當家的還在安河監獄裏呢。”
同時他還看到了癲子於小路,不由得不信,心裏卻在狐疑,有些駭然,想到這可不是一個好對付的家夥。既然事情已經發展到此,索性就鬥吧:“嗯!先我一步。你倒是個人物,你是哪裏人?姓甚名誰?”
“安河人士,李先道就是在下。”
“噢,好得很!我就是衝你來的,這回你可栽啦!給我捆起來!”
胡蘭和斡皮諾以及衲瑪塔一眾人就想出手把他就下來。李先道一看那可情況大不妙,準會血濺當場,趕緊搖頭:“別亂來!別亂來!這裏的一概眾人都無關,放了他們。我一人來擔著好了。”
正在這時,也是蹊蹺得很,正好斡爾塔一人拿著一杆槍過來,不知為何。疑心多變得眼睛先生手起槍響,砰地一聲來人應聲倒下,子彈打住了腿部,再也爬不起來。李先道仔細一看,才曉得這人有眼疾而且是個聾子,心下一陣難過。
全部落的人都被關押起來,無一例外。可憐的巴彥特剛脫狼口又入虎門。石頭房子外麵被黑洞洞的槍口瞄準著,殺機無限,看來李先道是難逃此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