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德修養(2 / 3)

《快樂的科學》

一切自然主義的道德,即一切有益於健康的道德,都受生命的本能所支配——有些生活戒律是通過某種“應該”和“不應該”的規則而實現的;在生活的道路上,有些有害的和敵對的因素就是這樣而被消除的。反自然主義的道德,即實質上迄今談到的各種道德,崇尚和鼓吹同生命的本能正相反的東西——它們是對這些本能的時而神秘的,時而下作和冒失的譴責。致於說“上帝看透人們的內心”這句話,它否定了生命中最深邃和最高奧的欲望,並把上帝誤認為是生命之敵。

《偶像的黃昏》

正確地觀察每一件事物!而你們卻在別人不同的思想中掙紮,甚而迷失了自己!

《曙光》

從根本上說,在反道德這個名詞中,含有兩種否定。第一,我否定以往被稱為最高者形態的人——即善良的、仁慈的、寬厚的人;第二,我否定普遍承認所謂道德本身的道德——即頹廢的道德,更明白地說,便是基督教的道德。我認為第二種否定更具決定性,因為一般說來,高估善良和仁慈的價值是頹廢的結果,是柔弱的象征,是不適於一種高揚而肯定的生命。否定和滅絕是肯定態度的條件——善良者的存在條件是虛偽,或者換句話說,即不願知道現實是如何構成的。要求每個人都成為“善良的人”、合群的動物、藍眼、仁慈、“美的靈魂”,或者像史賓塞(Herberspencer)所希望的——一個利他主義者。這就是人們所企望的??人們所稱為道德的就是這個。

《瞧這個人·命運》

一個人由於不道德的行為而產生的羞愧——這是梯形台階上的一級,在其另一端上卻是一個人由於道德的行為而產生的羞愧。

《善與惡之外》

噢!弟兄們。我這個人是否太殘忍了呢?不過,我仍然會說:“對於那種會掉落的東西,不如由我們把它推下去。”

眼前的任何東西都會掉落、腐朽,誰會去支持這些東西呢?所以我說——很想再推下另外的一個!

你們能夠體會得到,把石頭推下險峻山穀的快感嗎?——今日的人們。放眼看看他們的狀態,瞧著他們滾進我穀底的狀態!

對於那些你們不能傳授“飛翔”的人們一 一那就幹脆教他們更快墮落的辦法吧!

隱藏於我們內心的獸性很喜歡被騙。所謂的道德,乃是為了避免被獸性所撕裂的謊言。如果道德種種的假定之中沒有謬誤的話,人類可能還會停留於動物的階段C。不過,人類總以為自己是高等生物,因此給自己套上嚴厲的規律。正因為如此,人類憎惡自己接近動物的階段。關於這一件事,由過去不把奴隸當成人看待的做法,即可窺見一斑。

《人性的》

罪犯尤其經常不勝任他的行為,他輕視和誹謗它。

《善惡彼岸》

隻有那些自己改變的人,才配說得上是我的真傳。

《彼岸》

有一種無邪的欽佩:誰擁有這一點,那麼,對他來說,還沒有被想到他也可以在某一天受到欽佩。

《善惡彼岸》

在“男人和女人”的基本問題上犯錯誤,在這裏否認最深刻的對抗,否認一種永恒敵對的緊張關係的必然性,在這裏也許夢想相同的權利、相同的教育、同等的要求和義務:這是頭腦餞薄的一個典型的標誌;而一位在這種危險的地方對於更好的演奏家們來說,我是一支前奏曲。噢,我親愛的弟兄們!這是一個很好的實例!你們就學學我的例子吧!

證明自己淺薄的思想家——在本能中淺薄!——一般來說可能被看作是可疑的,甚至被認為是被揭穿和被暴露的,對於生活中的一切基本問題,對於未來生活中的一切基本問題來說,他可能是太“短促的”,而且不能往下達到任何深度。另一方麵,一個男人在他的精神方麵就像在他的欲望方麵一樣有深度,也有那種與人為善的深度,這種深度可能是嚴格和嚴厲的,並且很容易被與它們相混淆,他對女人始終隻能是東方式的思考:他必定把女人看做是占有物,看作必須嚴加看管的財產,看作供驅使而預先規定的東西,看作在服役中自身完成的東西,——因此,他必定置身於亞洲的驚人的理性之上,置身於亞洲的本能的優越性之上:正像希望人從前所做的那樣,亞洲的這些最優秀的繼承人和學生,正如眾所周知的,他們從荷馬直到伯裏克利斯的時代,借助於日益增長的文化和勢力範圍,逐步地變得更嚴厲地對待女人。簡言之,更東方式地對待女人。這是怎樣成為必然的,如何成為合乎邏輯的,如何甚至在人性上也是所希望的,讓我們對此加以思考吧!

迄今為止,男人們像對待鳥兒一樣對待婦女,鳥兒由於在高空迷路而下降到男人懷裏,作為某種較纖巧的東西,較敏感的東西,較野性的東西,較奇特的東西,較甜蜜的東西,較富於感情的東西,——但是作為人們必須加以囚禁的某種東西,不能讓它從這裏飛走。

變得更為健康——這對於像華格納那種性格而言,是往《善惡彼岸》

《善惡彼岸》

確定你的身體是否健康,關鍵要看你的目的、視野、精力、動力、錯誤,尤其是你心靈的理想和想像力。如此,便會有形形色色的健康。越是讓不同的個體昂起頭來,越是忘卻“人是相同的”這一教條,那麼,我們醫學家該拋棄的概念就會越多,諸如正常健康的概念,正常的病人飲食,正常的患病過程等。然後,才對心靈的健康和疾病做進一步思考,並且把每個人各具特點的道德擺到他的健康中加以考慮。自然,在某個人那裏是健康的,在另一個人可能就是不健康的。

末了,尚有一大問題懸而未決:我們可否不患病而發揚道德呢?我們求知和求自知的渴望是否特別需要患病的和健康的心靈呢?簡言之,一味追求健康的意誌是否是一種偏見、怯懦,或許竟是高雅的野蠻和落後呢?

《快樂的科學》

抗議,規避,快樂的猜疑,嘲弄癖,這些是健康的標誌,一切無條件的東西屬於病理學。

《善惡彼岸》

在醫學領域,有一個受人喜愛的道德公式(始作俑者為阿裏斯頓·馮·契奧斯):“道德即心靈的健康。”為了讓這公式適用起見,不妨稍作改動:“你的道德即是你心靈的健康。”因為健康本身並不存在,所以,一切界定某個東西是後退了一步。對於一個從未有不健康,且足以應付這種“地獄的歡樂”的人而言,世界一定是一個毫無怨言的地方。

《瞧這個人·伶俐》

《查拉圖斯特拉如是說·喜悅與熱情》

凡我們所為之事,從未被人理解;一直是這樣:要麼被讚美,要麼被指責。

《快樂的科學》

習慣使我們雙手機巧,使頭腦笨拙。

《快樂的科學》

但是,既是短期習慣,就常有終止的時候,美好的事物屆時與我分手,但它不同於使我反感的東西,道別時顯得異常平靜,對我很滿意;我也對它滿意,仿佛我們必須互相致謝、握手道別似的。又有別的習慣已在門口等候了,我的信念——很難摧毀的愚蠢與智慧!——也在那兒等候,我相信,新的習慣是正確的,非常正確的。在我,食物、思想、人、城市、詩歌、音樂、學說、日常安排、生活方式等等,莫不是短期的習慣了。

《快樂的科學》

人們以自己的原則想對自己的習慣加以壓製,或者辯護,或者尊敬,或者辱罵,或者隱藏:——具有相同原則的兩個人因而很可能想要某種根本不同的東西。

健康的圖謀無不遭到可悲的失敗。

《快樂的科學》

心中充滿妒火的人就像蠍子一樣,最後會將毒刺轉向自己。

《善惡彼岸》

什麼東西使人變得“高尚”呢?當然不是勇於犧牲——縱欲之徒也會做出犧牲;當然不是人順應的某種激情——世間存在種種可鄙的激情;當然也不是人無私地為他人做點什麼——也許,最高尚的人恰恰是最自私的人。

那麼,使人變得高尚的東西,就是那種產生於高尚之士、又不為他所察覺的奇特的激情,是他運用的罕見而獨有的尺度和幾近癲狂的氣質,是他那對於被眾人冷淡的事物的熾熱情懷,是他能認清那些連任何衡器都無法衡量的價值,是他奉獻給無名之神的祭壇牲禮一一不求聞達的英雄氣概以及向世人和萬類傾訴的過分的知足〔。總之,是迄今為人罕見的東西,以及對這罕見的東西並不自知,才使人變得高尚起來。

可能有人會想,要是運用這一原則,那麼‘,一切通常的、最熟悉的、不可缺少的東西,也就是大多數人借以維持人的本性的東西,甚而人類迄今一切常規統統沒有得到公允的評價,統統受到汙蔑,而隻有利於特殊古怪的事物。他們要做常規的辯護律師,這或許是人間表現高尚意識的最終形式和精明所在了。

《快樂的科學》

一個人能意識到自己的一切個性,尤其是當他在周圍環境裏顯示出個性的時候;但個性也有另外的發展規律,就是說,人意識不到它,或者對它不甚了了。它過於細微,在細我們的行動的結果牢牢抓住我們,對我們在此期間已經“改邪歸正”表示很無所謂。

《善惡彼岸》

這情形與爬行動物鱗片上的精細雕刻類似:倘若猜測這精細的雕刻是一種裝飾或是一種武器,則大謬不然。我們隻是借助顯微鏡——人造的銳眼——才發現了它,而其他動物沒有這種銳眼!在它們看來,那鱗片上的雕刻便是裝飾或武器了。

我們一些可視的道德,特別是那些我們相信已看見的道德在正常運行著;而不可視的道德——它對於我們來說既非裝飾亦非武器——也在正常運行著。這種截然不同的運行連同各種線條、精巧雕刻也許能給一位擁有神奇顯微鏡的神明帶來歡悅哩!比如,我們具備勤奮、事業心和機敏,這是眾所周知的,此外,我們還極有可能具備另一種勤奮、事業心和機敏,然而,能察覺我們“爬行動物鱗片”的顯微鏡還沒有發明啊!直覺的道德之友說:“好啊!他至少認為未被意識到的道德是可能的,有這,我們就夠了!”——啊,你們這些知足的人呀!

《快樂的科學》

將你自己所敬的人物列出表來,並回想自己為何尊敬他們,從他們之中找出一項你認為自己之所以尊敬他們的共通原則。今後,你隻要以此為準則,努力去實行便可以了。

如果稍有成就,不妨再從這些偶像中,選幾項你認為值得學習的善行加以補充。最後你定可青出於藍,然後再以他們作為你步向成功的踏腳石,一步一步地往上爬,最後你必然可以找到“自我”。

因為“自我”並非,}}藏在你的內心深處,而是在你無法想象的高處,至少是在比你平日所認識的“自我”更高的層心的觀察者眼前也藏而不露,好像躲在一片虛無後麵似的。

從自己的靈性中獲得教養的真諦,並不像殘廢的肉體裝設義肢、在扁平的鼻子內填臘,或在視力不佳的眼睛前麵架上眼鏡那麼簡單,如果有師長以此為教育你的方針,那麼他所謂的教育將是虛偽的。

教育本身便是解放,就像一棵將成長為巨樹的嫩芽一樣,你必須有勇氣去克服雜草、瓦礫與害蟲的侵襲,才能獲得光與熱,以及那充滿愛的雨水的滋潤。這一切一切的努力才是真正的教育。

《反時代的》

我們離開了陸地,乘船遠航!我們把那座橋梁遠遠拋在身後了,那片陸地似乎在我們身後撤走,消失了。小船呀,你可要當心!你身處大海,它並非一直咆哮,現在它就靜臥著,猶如綢緞、黃金和親切的夢幻。

然而,那一時刻一定會到來:屆時你將看到大海浩渺無涯,沒有什麼比浩渺無涯更可怕了!

噢,可憐的小鳥,它雖感自由,可現在又在撞擊這籠子的籠壁了!

你備受對陸地的眷戀的煎熬,似乎在那裏有更多的自由,可“陸地”已不複存在!

《快樂的科學》

在我們的時代,人們以男人方麵的尊敬的態度研究女性,這在以前的時代是從沒有過的——這是民主的潮流和基次裏。

能夠成為你自己本身的導師與典範的,惟有發自你的天性。惟有自己,才有資格成為自己的導師和內心的解放者。

本的鑒賞力,正像對舊時代的不敬一樣——:至於伴隨著這種尊敬立刻又在對這種尊敬進行濫用,那有什麼可以大驚小怪的呢?人們欲求更多,人們學會了要求,人們最後發現那個尊敬的關卡幾乎已經是侮辱人的,人們會偏愛為權利所作的競賽,甚至會完全實際地偏愛鬥爭:簡言之,女人喪失了羞恥。讓我們立即補充說,她也失去了趣味。她忘記了害怕男人,但是,“忘記了害怕”的女人放棄了她的最女性化的本能。下述情況是完全合理的,也是完全可以理解的:當男人的能引起恐懼的東西,說得更肯定一點,當男人中的男人不再被追求時,女人就敢於走出來了;那更難以理解的是,正因為如此——女人墮落了。這就發生在今天:讓我們不要在此受騙了!凡是在工業精神戰勝軍事的和貴族的精神的地方,女人現在都追求一種店員的經濟的和法律的獨立性:“女人作為店員”站在自我形成的現代社會的大門口。當她如此這般地獲得新的權利,努力成為“主宰”,並且把女人的“進步”寫在她的旗幟和標語上時,以可怕的明晰性實現了相反的東西:女人後退了。自從法國大革命以來,在歐洲,女人的影響隨著她在權利和要求方麵的日益增加而變得更小了;而“婦女解放”,就是其由婦女自身(不隻由男人的淺薄頭腦)所要求和推動的而言,卻產生了這樣一個值得注意的特征:最女性化的本能不斷被削弱和純化。這是這個運動中的愚盤,一種幾乎男子氣的愚盆,對於這種愚蠢,一個有教養的女人——這總是一個聰明的女人——從根本上感到羞愧。在什麼樣的基礎上人們最可靠地達到勝利,對此,嗅覺喪失了;女人的實際的武器技巧方麵的練習被忽視了;讓自己走在男人前麵,也許甚至“鑽到書本裏”,而在書本裏,人們從前把自己隱藏在培育和巧妙狡猾的屈從之中;用道德上的大膽去抵消男人的信仰——一對一個為女人所遮蔽的根本不同的理想的信仰,對某種永恒和必然的女性的東西的信仰;固執地和喋喋不休地勸男人放棄下麵的看法:女人就像一隻較脆弱的、特別野的和常常令人愉快的家庭寵物一樣,必須得到撫養、照料,保護和愛護;笨拙地和憤慨地收集有關奴隸狀況和男女奴隸狀況的一切材料,這些材料反映了在迄今為止的社會秩序中女人的地位曾經有過的和還存在著的狀況,(似乎奴隸身份是一個反證,而不如說是任何較高文化的一個條件,文化的任何提高的一個條件。)——如果不是瓦解女人的本能,一種非女性化,那麼這一切意味著什麼?當然,在有學問的男性蠢驢中有足夠的白癡似的婦女之友和女人的敗壞者,他們勸告婦女如此這般地非女性化,並模仿歐洲的“男人”、歐洲的“男子氣概”所患有的一切愚蠢行為,——他們想把婦女向下帶往“普遍教育”,甚至帶往閱讀報紙和政治化。人們甚至到處都想從婦女中造就出自由精神和作家:好像對一位深沉而不信神的男人來說,一個毫無虔誠之心的女人並不是某種完全討人嫌或可笑的東西——男人幾乎到處都在用所有最病態的和最危險的音樂(我們德國的最新的音樂)去損害她們的神經,並使她生出強壯的孩子。人們一般地還想對她更多地加以“培養”,並像人們所說的,通過文化去加強“女性”:似乎曆史並沒有盡可能誠懇地教導說,人的“培養”和他的虛弱——即意誌力的虛弱、破碎和病態,始終彼此步調一致,而且世界上最強有力的和最有影響的婦女(最後還有拿破侖的母親)恰恰把她們的權力和她們對男人的優勢歸功於她們的意誌力,而不歸功於教師!在女人那裏引起尊敬和足以經常引起畏懼的東西是她的本性(這種本性比男人的本性更本性),她的真正猛獸般的狡猾的靈活機智,她藏在手套中的虎爪,她的利己主義中的單純,她的無可教育性和內在的野性,不可理解的東西、寬闊的東西,她的欲望和德行的漫遊??盡管畏懼,但是,那種為這危險而美麗的貓“女人”所引起的同情的東西是:她比任何一種動物表現得更受苦、更易傷害、更需要愛、更被判定為失望的。恐懼和同情:迄今為止,男人借助於這些感覺站在女人麵前,總是一隻腳已經在悲劇中,而悲劇又在令人興奮時撕碎了——。怎麼回事?現在,一切因此就該結束了嗎?女人已經開始喪失魅力了嗎?女人的令人厭倦的品性已在慢慢地蔓延了嗎?啊,歐羅巴!歐羅巴!人們認識這長角的野獸,對你來說,這野獸總是最吸引人的,從它那裏,危險一再威脅你!你的古老的寓言也許可能再一次成為“曆史”,——一種巨大的愚蠢也許可能再一次成為你的主宰,並把你帶走!而且在它之中沒有上帝隱蔽著,沒有!隻有一個“觀念”,一個“現代觀念,’!??

世間存在一種並非罕見的、愚蠢的謙卑,人一沾上它,就永遠成不了認知的高手。

比如,某人看到某個引人矚目的東西轉身就跑,對自己說:“你受騙了!你的感官到哪兒去啦!這不可能是真的!”於是,他不再做更仔細的觀察,更敏銳的傾聽,而是像受到驚嚇一般,退避三舍,竭力盡快將此物忘卻。他內心的準則是:“凡與普遍觀點相違背的東西,我都不要看!我也夠資格發現真理嗎?發現真理的人已經多如牛毛了。”

《快樂的科學》

《善惡彼岸》

那種寧願死也不幹活的人越來越罕見了,要有,那就是難於滿足的挑剔者,他們不以酬勞豐富而滿足,除非工作本身使其滿足。形形色色的藝術家和靜觀默察者屬於這類怪人,還包括將其一生耗費在打獵、旅遊、冒險和愛情交易上的懶鬼。這類人也想工作,但工作必須符合興趣。如果符合了,他們就不計艱危,最繁重、最艱苦的工作也‘幹;否則就斷然懶散下去,哪怕因此受窮、丟臉、發生健康和生存危機也全然不顧。他們並不怎麼害怕無聊,倒是更害怕幹沒有興趣的工作。

《快樂的科學》

我們不論在何處麵臨何種道德,總發現人們會對人的欲望和行為作出評估,並劃分等級。這實際上代表著一個群體的需要,什麼東西對他們有益,何者為先,何者居次,何者第三??這也是一切個體的最高價值標準,個體受道德的教導,要成為群體功能的一部分,個體的價值就存在於群體功能中。

由於保存群體的條件因群體而異,所以便有迥然不同的道德。時下,各種群體、國家和社會處於巨變之中,故而可以預言,將會出現種種走火人魔、旁門左道的道德。

《快樂的科學》

一般說來,赤身裸體者不堪人目,我說的是歐洲男性。(絕不指歐洲女性!)倘若魔術師用魔法突然剝去興致極高的同桌共餐者的衣裳,我想,那不僅使歡樂氣氛蕩然無存,而且也倒盡胃口。我們歐洲人似乎不可缺少那種類似衣裳的假麵具。

然則,“道德之士”的偽裝,他們借助種種道德俗套和正派得體的概念做掩飾,我們善意地把自己的行為隱藏在義務、美德、集體意識、榮譽和否定自我等概念後麵,凡此種種難道沒有充足的理由嗎?我的意思不是說要把人性的邪惡和卑下以及我們內在的醜惡、狂野的獸性掩蓋起來,正好相反:作為馴服的動物,我們的外形委實可恥,故而需要道德的偽裝。歐洲人的“內在人格”長久以來沒能壞到“讓人一看就懂”的地步(目的是為了好看),他們用道德偽裝,乃是因為他們業已淪為多病、贏弱、殘缺的動物。它要做“馴服”動物,其理由是充分的:就因為它畸形、不完整、屏弱、笨拙??

並非可怖的猛獸需要道德偽裝,而是平庸、畏蔥、自感倦怠的群居動物才需要。道德打扮了歐洲人,且過於華麗——讓我們承認這點吧——才使其顯得高尚、重要、體麵些,乃至“神聖”些。

《快樂的科學》

有人振振有詞地頑固地鼓吹一種偏念:個人本位主義是卑鄙醒醒的。這信念顯然給個人本位主義造成了損害(而有利於群體本能意識,我將要重複一百遍這麼說),因為它抽掉了個人本位主義中良好的意識,認定它是萬惡之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