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二章 明日拂拂(1 / 3)

痛苦固然不是什麼好東西,但實際上人是離不開痛苦的,人隻有痛苦後才知道珍惜已有的美好。

拂拂這種妖怪小時長的像小鳥一般,還挺可愛的且越長越美麗,妖魅詭異的美麗,因為它是靠回憶的痛苦成長的。

——引

我搬家了,到郊外和姑姑一起住,原因是我那爭吵多年的父母終於決意離婚了,也順勢扔了我這個累贅。實際上這幾年他們回家的頻率越來越低。他們各自在外租了房子,和情人住,也幾乎不管我了,就好像我已經長大成人了似的。

搬家也算利害參半吧,倒也沒有不搬的理由。

利:

①終於不用自己做飯幹家務了,我很懶的。

②有人陪著受驚嚇的程度也小些,即使我已經見怪不怪了,但突然蹦出來個妖怪還是蠻嚇人的。

害:

①離學校遠了,雖說學校不是在很遠的市中心,但還是得趕公交,麻煩。

②外郊住戶少,妖怪多了不少。

然而實際上,在我還沒有下決定的時候,我可敬的雙親就已經把行李打包好送到姑姑家了,先斬後奏。估計是為了早些賣房,方便分財產吧。

姑姑長我爸爸五歲,就我爸這一個兄弟,還沒結婚,自己一個人在外郊住,對我挺親的,可能是因為她下一輩就我這一個孩子吧,比她弟弟強多了。姑姑在幼兒園當老師,資曆挺老的,應該也是個幹部了,平時不是很忙。她家是一個兩層的小樓,頗有別墅的風味,聽說是我那早逝的爺爺出錢建的,房子不小,挺空蕩的,很多空房間,畢竟隻有她一個人住。我的房間在二樓,靠走廊的北邊,采光不大好,但可以透過窗戶眺望很遠。房子背麵幾百米的遠的地方有條河,不大幹淨,倒也不能說特別髒,至少聲生了些蒲草蘆葦的,還看的入眼。四周零星的分布著些小樹林灌木的,有當年開荒砍伐時剩下的,也有後人工種植的,再往北去就是真正原生的樹林了,伴著些十幾米高的小丘,暗示著山巒離的不遠了,確實在北邊不遠就有座不小的山叫貫山。鄰居自然也不少,大多也是二層的小樓,而樣式又各不相同,零星無序的散落在樹叢中,很自然,與西邊的那一小片整齊的住宅區形成了鮮明的對比。總的來說,環境很不錯,條件好的跟療養風景區似的,然而妖怪多的跟人似的,我在周圍轉兩圈熟悉環境的時候處處都有妖怪好奇的打量,讓人渾身難受,本來是有心理準備的,但也沒想到有這麼多。

在一切都還慢慢適應的過程中我的新生活就這麼開始了,很平淡無常,在某種意義上來說。早上出門時被不知誰家的雞嚇的亂竄,差點絆倒,等我罵罵咧咧的跑到公交站牌時公交已經開走了,幸好提前出的門,等下一班應該也不會遲到,如果下車後百米衝刺到學校的話。下午回家時又見到那幾隻煞風景的雞,這又不是什麼鄉村,你養什麼雞呀?還是放養!你怎麼不買頭豬來放著讓它的滿街跑呢?我很孩子氣的想拿石頭扔它們,而且還被隻鳥纏上了,那家夥一直若即若離的,在我頭頂轉悠,我生怕它送我一份鳥屎大禮。姑姑早就在我之前到家了,在外修剪著小盆栽,還有一個大叔有模有樣的修剪路邊的灌木,兩個人聊什麼,那個大叔是住在對麵的醫生,姑姑給我介紹過,他的臉有些消瘦但又不太棱角分明,戴著一副黑框眼鏡,臉上有帶著很淺的笑容,身上穿著件淺灰藍色的襯衫,不是很正式的那種,套了一件灰外套,一頭灰白色的頭發挺顯老的,染成黑色應該還好些,我想。他的形象就是那種慈祥和藹的中年大叔,在我印象裏這種人要麼就像外表一樣,慈祥善良到不可理喻,要麼就內心變態的讓人惡心。姑姑看到我了,向我打招呼,大叔也回頭向我一笑,我有些尷尬的應了一下,推門進屋,躲進自己的房間,想看會書打發打發時間,但看不進去,索性就坐在窗邊發呆,看著天上不時飛過些詭異的東西,看著小河中有小腦袋往外冒,看著小樹林裏有若隱若現的光亮,還看到那隻鳥落在我頭頂上的電線上歪著頭看我,我想找個東西把它打下來。

姑姑叫我去吃飯,大叔也坐在桌邊。

“盧先生幫我除了路邊的草,還把那幾個長的高的剪的有模有樣的。”姑姑指著外邊被剪成球狀的灌木說,大叔好興致,我暗歎。

“沒什麼,下班後也挺閑的,幹坐在家裏等著自己老死還不如多出出門,唉,養條狗怎麼樣?”大叔問。

“養狗不錯,多少又多個伴,我也挺喜歡的,也想養個來著,就是,你知道的我很怕蟲咬,貓啊狗啊的身上又肯招跳蚤的,冬天還好些,夏天連近都不敢近了。”和我一樣,遺傳嗎?我想。我也挺怕蟲咬的。

“那還不是你看到野貓野狗的就又抱又摸的,家養的身上可幹淨的多。”

“那不一定就是天天洗澡身上也不見得沒蟲子……”我坐在桌邊,頭也不抬地喝著湯,怎麼說,有種奇怪的感覺,好久沒和其他人吃過飯了。

“小池,”大叔叫我,我抬頭看到他盯著我。

“我愛聽故事嗎,類似鬼故事的。”我咀嚼著大叔的話和米飯。

“什麼鬼故事,淨胡扯,你盧叔叔平時就喜歡什麼民間故事,神話傳說,什麼妖啊鬼啊的,”我一下子噎住了,“還說什麼自己祖上有什麼道士。”

“什麼道士!那叫除妖人!”我嗆了一下差點把湯噴出來。

“等著,我回去拿點東西。”

“吃完飯再拿也行啊!”大叔早以一個中年人不應有的身手竄了出去。不一會,又氣喘籲籲的提個手提包回來了,姑姑一把給他奪了過去。

“真像個孩子似的,先吃飯,吃完飯再說。”

飯後,姑姑在收拾餐桌,我在客廳聽大叔‘講故事’,大叔小心翼翼的打開提包,拿出一本灰黃色的舊書,看樣是一張一張紙自己散裝的,還是毛筆寫的,挺像古書的。

“鬼故事啊,其實是很不恰當的說法,鬼故事嘛都是編的,而你馬上要見的是真實的,或者說這就是鬼故事的源泉。”大叔很自豪的樣子,慢慢掀開破書。

“相信妖怪嗎?當然不是西遊記或童話裏的那種,”我能不信嗎?我瞅了瞅在玄關探頭探腦的那家夥。

“妖怪是真實存在的,與我們共生者,隻不過我們看不見吧,當然,妖怪不是那種什麼山貓野獸修煉成精的,或者說不全是,你看這是打碗花花,算是一種符喪神吧,指的就是一些器物形成的妖怪。這種叫石掩的妖怪,膽子很小,總會背著一塊大石頭,被嚇到就會躲到石頭後麵;這個妖怪叫連羽,身上的羽毛非常的柔順美麗,傳說裝飾它羽毛的衣物會變的柔順輕快無比,還有這個蟬增,個頭很小,沒什麼特別的,就是很愛粘人……”破書裏的畫不少還是有上色的,但那畫技實在不敢恭維,像小孩的塗鴉似的。

“很抽象吧,但它們確實就在我們身邊,大多數都是無害的。假設世界是一枚硬幣,人與妖怪即生活在同一麵又生活在正反兩麵,互不影響,當然有的人是能看到妖怪的,在國際是被稱為藍靛兒,還有人饒有興致的統計過人數,說全世界範圍內大約有千餘人,實際上當然是要多很多的。因為大多數人都隱姓埋名的過活,能看到妖怪的人被稱為擁有妖力什麼的。有遺傳傾向似的,大多都聚在一個家族,這個家族也就以妖怪相關那些事物為業了,而且還會招納家族外的一些具有妖力的人,培養成除妖人,當然,背地裏從事。除妖人大多也選擇除妖人做伴侶,因為能互相理解吧,這也許就是妖力遺傳的原因吧。”大叔微微一頓。

“我也很想見見妖怪的,我爺爺說我們祖上有一位除妖人,這些東西都是他傳下來的……”大叔眼睛中充滿了憧憬的光芒,我看到他肩上的那個小家夥,可能就是蟬增吧,我為大叔感到些許的失落。

“瞎說。”姑姑端來橘子時如此說到。

我向大叔借那本書,想自己翻翻看來著,他竟孩子一般的小氣,不借,隻準我和他一起看,索性兩人一起翻到半夜,姑姑催我睡覺催了好幾次,最後硬生生把大叔趕了出去,大叔一點困乏的樣子都沒有,格外精神,臨走時還扒著門給我說大小鯧方的區別。

“被爸媽扔了的孩子,好可憐……”戲謔的笑聲。

“好可憐呀,好可憐呐,好可憐啊。”嘲笑的重複。

“寄人籬下什麼滋味呢?”明知故問一般。

“不好受呀,”銀鈴一般的笑聲,但讓人惡心,“痛苦嗎?無奈嗎……”

笑聲回蕩了一晚上,很清晰,又很模糊。

早上起來時已經七點半多了,沒睡好,因為那個噩夢的緣故,說是噩夢,倒也不太貼切,隻是冷嘲熱諷而已,但說實在的,讓我心裏不大好受。我背著書包跑進教室,是最後一個到的,但幸運的沒遲到,上午的課大多安排的主科,今早第一節英語,講語法,催眠效果極好,再加上現在的精神狀態,第一節課鐵定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