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他們用的榆皮都是從鄰縣運來的呢。餘豁牙子聽牛掌櫃的說完,激動得“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口中叫道:“大人,您都聽到了,舊橋縣的榆樹皮都已經被扒光了,哪裏還有榆樹呢,胡老三說在榆樹底下還我銀子,他根本就是胡說八道啊!”
胡老三這才明白陶大人帶他們兩個吃榆皮麵的真正目的,他畢竟老於事故,拍著胸口大叫道:“陶大人,那棵大榆樹就在前麵不遠處,有沒有,您過去一看便知啊!”
陶知縣也不理兩個人爭吵,丟下6枚老錢,一甩袖子出了牛家麵店。走了沒有一裏路,果然發現官路邊長著一棵高大的榆樹。
望著那棵高大的榆樹,胡老三一臉得意,餘豁牙子驚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陶大人指著那棵榆樹說道:“餘掌櫃的,你不是說官路兩邊沒有榆樹嗎,你仔細看看,這不是榆樹是什麼?”
餘豁牙子看著那棵榆樹真有點急了,他一軲轆爬起來,跑到榆樹的跟前,對著樹身狠狠地拍了一掌,這棵榆樹貨真價實,可不是西貝貨啊!餘豁牙子也納悶了,在他的記憶裏,這官路兩邊早就沒有榆樹了,要是有榆樹,還不得叫做榆皮麵的牛老板領人給扒皮了?
餘豁牙子仰頭望著樹枝上蔫巴巴的樹葉,忽然明白了過來,他大聲叫道:“陶大人,我明白了,這一定是胡老三從外地弄來了一棵大榆樹,然後挖坑埋到了這裏,大人您看那蔫巴巴的樹葉,這就是最有利的證明啊,求大人您給我做主啊!”
陶知縣聽餘豁牙子說完,他望著榆樹頂上那蔫巴巴的樹葉,也覺得有些異常,喝問道:“胡老三,這棵榆樹真的是你移來的嗎?”
胡老三一臉的冤枉,叫道:“大人,這可是天大的冤枉啊,老理都說——人有旦夕禍福,樹難道就沒有生老病死嗎,這棵大榆樹一定是生蟲子得病了,怎麼能說是我移栽來的呢!”
別看胡老三嘴硬,這講的也有些道理啊。可怎麼能判定這棵大榆樹是不是移栽來的呢。餘豁牙子眼珠一轉,出了個餿主意,幹脆把這棵大榆樹挖倒,看看底下的樹根,就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了。
陶知縣點頭說好,命手下的差役借來鐵鍬,挖了不大一會,那棵大榆樹就“轟”的一聲倒在了官路上,塵土飛揚間,那巨大的樹冠,正好把官路堵得嚴嚴實實!
再看那榆樹底下的樹根,果然都是斷的,不用想,這棵大榆樹就是胡老三移來的啊,埋在路邊當圈套叫餘豁牙子鑽,目的是賴帳,他想賴掉餘豁牙子借給他的20兩銀子啊!
陶知縣氣得一聲大叫,命差役把胡老三用木枷枷了起來,可胡老三還是滿口叫屈,不肯認罪。正在這時,官路上傳來鳴鑼開道的聲音,是州府的明大人坐著涼轎,領人到舊橋縣巡視來了。
陶知縣忙領著手下人前去迎接,府台大人明道遠可是兩榜進士出身,學識淵博,聽陶睿說他正在審樹,心中大奇,他撩袍襟下了轎子,走到了那棵攔路的大榆樹麵前。
胡老三脖子上戴著木枷,他一見明大人走了過來,就好像見到了救命的活菩薩,扯開嗓子,連喊冤枉。明大人皺眉道:“陶知縣,這個人就是那個指樹為證的胡老三嗎?”
陶知縣還沒等說話,胡老三大叫道:“明大人,胡老三就是我,我冤枉啊!”胡老三一說自己被冤枉的理由,明大人聽得也是連連點頭。
這樣一棵高大的榆樹,如果修房子的話都可以做大梁了,要是去買,最少也值十七八兩銀子啊,再加上人工挖掘,運輸,直到挖坑立到路邊,沒有個二十幾兩銀子那是不可能辦到的啊。別說他胡老三是個精明的商人,他就是個傻子,他也得算算這樣做的成本是不是合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