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賢思齊,見不賢而自省
曆來人們都認為,帝王之德,莫大於知人。人海茫茫,世事無常。要想真正了解一個人很難,正所謂“畫虎畫皮難畫骨,知人知麵不知心”。曆史上,孟子曾經為我們留下了一個著名的“相人”故事。
魏國的新王襄王即位了,第一次召見孟子,兩人見麵談話的情形和內容,沒有作客觀的直接記述,隻說孟子見過襄王以後,出來對別人說:這位新王,一眼看上去,給人的第一印象,就不像個皇帝。孟子又補充一句說:等到接近他時,再仔細地看看,他一點謙虛之德都沒有,一點恐懼戒慎的心裏也沒有。
“望之不似人君”這句話,後來便成了千古名言。看來孟老夫子不僅是一位不懈地推行仁政的思想家,還是一位識人高手。他給梁惠王的兒子梁襄王的評語:不像人君。可謂一語切中要害。
得人之道,在於識人。而識人之前,重在觀人。觀人重在言與行,識人重在德與能,不細觀則不能明識,不明識則不能善用。隻有知人才能善任,因為對一個人了解得越深刻,用起來就越得當,相處起來才能減少摩擦。
自古識人之難,在於知人知麵不知心。南懷瑾先生也承認這一點,因此他講到鑒識人品的時候,認為從一個人的言談舉止,看他內在的品德修養,是一件很難的事。雖然難,還是要去體味,畢竟識人是與人交往的基礎。隻有在對一個人的性格品質有所了解的情況下,才能決定與其相處的模式及關係的遠近。所謂道不同不相為謀,或謀之有道;而道相同者則引為知己。而這些都需要從識人開始。
清朝名臣曾國藩指派李鴻章訓練淮軍時,李鴻章舉薦了三個人,希望曾國藩能授以官職。當李鴻章帶著三人來見曾國藩的時候,他剛好飯後出外散步,李鴻章命三人在室外等候,自己則進入室內。
曾國藩散步回來,李鴻章請曾國藩傳見三人。曾國藩擺擺頭,說不用再召見了,並對李說:“站在右邊的是個忠厚可靠的人,可委派後勤補給工作;站在中間的是個陽奉陰違之人,隻能給他無足輕重的工作;站在左邊的人是個上上之才,應予重用。”
李鴻章驚問道:“您是如何看出來的?”曾國藩笑答:“剛才我散步回來,走過三人身旁時,右邊那人垂首不敢仰視,可見他恭謹厚重,故可委派補給工作;中間那人表麵上畢恭畢敬,但我一走過,他立刻左顧右盼,可見他不夠本分,故不可用;左邊那人始終挺直站立,雙目正視,不亢不卑,乃大將之才。”而曾國藩說的這位“大將之才”就是後來擔任台灣巡撫的劉銘傳。
曾國藩這種經由觀察一個人的行為舉止,以鑒識其品德與才能的方法就是識人,而非相人。“聽其言而觀其行”,這是孔子告訴我們的簡易有效的識人方法。
南懷瑾先生說,人之所以成功,自有他的氣度,有優良的品質。而看人的氣度是大是小,也如同鑒定東西的品質是好是壞一樣,從外形上即可看出,從言談舉止間,即可看出,隻是這份識人的才能也是需要一雙慧眼和一點心思的。
在識人上,孔子也有自己的一套鑒人之術。
“子曰:視其所以,觀其所由,察其所安,人焉叟哉?人焉叟哉?”孔子觀察人,“視其所以”,看他的目的是什麼;“觀其所由”,知道他的來源、動機;“察其所安”,再看看他平常做人,能不能安於現實。一個人做學問,如果平常無所安,就大有問題。有些人有工作時,精神很好;沒有工作時,就心不能安,可見安其心之難。
南先生認為,叟是有所逃避的意思,以“視其所以,觀其所由,察其所安”這三個要點來觀察人,就沒什麼可逃避的了。看任何一個人為人處世,他的目的何在?他的做法怎樣?再看他平常的涵養,他安於什麼?有的安於逸樂,有的安於貧困,有的安於平淡。做學問最難是平淡,安於平淡的人,什麼事都可以做,因為他不會被事業所困擾。
“視其所以”,是指要了解一個人,就要看他做事的目的和動機。動機決定手段。周恩來為中華之崛起而讀書,蘇秦為揚名於天下而“錐刺股”,易牙為篡權而殺子做湯取悅於齊桓公。我們要看他做什麼,更要看為什麼這樣做,要透過荷葉看到藕。如果我們僅被表麵的現象所迷惑,我們對人的認識又有多少呢?齊桓公被易牙所謂的忠誠所感動,結果落了個死無葬身之地的下場。
“觀其所由”,就是看他一貫的做法。君子也愛財,但君子和小人不同,小人可以偷,可以搶,可以奪,甚至殺人越貨;君子卻做不來,即使錢財如同身旁的鮮花隨意采擷,他也要考慮是不是符合道。有時候不在乎做什麼、做多大、做多少,而要看他怎麼做,官做得大,卻是行賄得來的,錢賺得多,卻是靠坑蒙拐騙得來,都為人所不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