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請問喬小姐,萊茵軍中有多少門榴彈炮?”
喬不好意思地搔了搔頭:“榴彈炮很珍貴,整個帝國西北軍也隻有二十門,而且全都被哈登大人帶往對雷納戰場的前線,現在在斯頓的萊茵軍別說榴彈炮,連火銃也隻有二十把。這些已經是萊茵郡庫存中僅有的槍械了。”
蕭護冷笑一聲,喬所說的榴彈炮並不是十九世紀軍隊大規模裝備的那種技術成熟的榴彈炮,隻是一種射角大一些的火炮,這種榴彈炮充其量隻能算是真正榴彈炮的雛形。更重要的是,就連這種技術並不成熟的榴彈炮,在神聖帝國也是一種極為奢侈的兵器。
在蕭護看來,這種榴彈炮的性價比實在低的可憐,喬所說的另外一種兵器——火銃更是如此。神聖帝國標準製式火銃是以火繩槍為原型改造的強化版火繩槍,這種火繩槍雖說在神聖大陸上已經算是技術最成熟的火槍,但依然改不了那射擊速度緩慢且複雜的缺點。
“現在叛軍戰意已經徹底奔潰,我們可以直接強攻城池……”
“錯,你這樣就算能夠打下城池,兩敗俱傷不說,而且還要耗費不少的時間。現在白山城內糧倉的糧食至少能夠城內軍民支撐至少兩個月。你認為你們的部隊能夠支撐兩個月?”
蕭護冷笑。聽到蕭護的話,喬愣了一下,隨即她的神色變得凝重起來。
“殺人放火的意思是——你想要殺掉守護糧倉的士兵,然後縱火燒糧?”
“你還真會出餿主意。燒掉糧食,城中這一千多士兵吃什麼?放縱他們搶奪百姓們的糧食嗎?就算你們成功打下白山城,你們還要負擔投降士兵的吃喝,本來你們的糧草補給就不充足,軍糧如果出了問題雷納共和國的軍隊必然會趁機對你們下手。”
“那你到底想要幹什麼?!”
盡管知道自己此行責任重大,但喬依然生起將眼前這個討厭的家夥打成熊貓眼的衝動。
“我說過了,殺人放火。不過,要殺的人不是糧倉守衛,而是白山城中的幾位軍官,而放火燒的也不是糧倉,而是白山城的城主府。”
“殺軍官,燒城主府幹什麼?”
喬滿臉疑惑,她實在猜不出眼前這位少年究竟想要幹什麼?
蕭護指了指自己的胸口,意味深長地說道:“用兵的最高境界是不戰而屈人之兵。這一次我們要攻的不是城,而是心。”
…………
蕭護坐在一張椅子上麵,手中拿著一把短刀。
蕭護的手中攥著一個木雕,他正在用刀認真地削著這個木雕,他腳下的地板上,滿是散落的木屑。整個房間內,都是蕭護刀削木雕的簌簌聲。
蕭護拿著木雕反複端詳,認真修改每一處他認為不夠滿意的地方,良久之後,木雕才完成。
蕭護用手指細細撫摸著手中的雕像,眼中是無盡的柔情。
“一生一代一雙人,爭教兩處銷魂。相思相望不相親,天為誰春?”
過了一會兒,蕭護放下木雕,歎了一口氣,將納蘭性德的畫堂春隨口吟出。
這個木雕雕刻出的形象,是一位少女。少女坐著,兩隻腳一搖一擺,伸出一隻手指著蕭護,臉上嬌嗔的表情栩栩如生。
蕭護緊緊握著木雕,心中的傷痛肆無忌憚地在這一刻洋溢出來。
沒有一個人,能夠在蕭護的內心占據比她更重要的地位。
能夠讓蕭護動心的女子很多,比如艾爾薇特。
但是一直盤踞在蕭護心中的隻有那曾經的一抹靚影,這麼多年來從未改變。
蕭護將木雕放入自己的懷中,那冰冷的觸感緊緊地貼在自己的皮膚之上,隻有這樣,才能夠讓蕭護稍稍心安。
蕭護將木雕收好之後,坐在床上開始運裝文韜一脈的鍛體內功——兵伐訣。
每天堅持用兵伐訣壯身健體已經成為蕭護的一種習慣。
習慣是一種可怕的力量,蕭護習慣了在各種明爭暗鬥之中使用各種計策保全自己,也習慣了在閑暇時思考自己下一步應該如何去做。
那時,自己還不是白山城的雷爾昂中士,而是華夏兵家文韜一脈的掌門。
自己原本是一個活在二十一世紀的男人,但是現在卻來到了神聖大陸。
眼前發生的一切,簡直如夢幻一般。
蕭護皺起眉頭,開始思索究竟自己的下一步應該做什麼,又要如何去做。
蕭護現在腦中思緒萬千,他感覺自己像是駕著一葉扁舟,在汪洋大海裏不知何去何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