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著舍監老師的身後,用天目向前看去,隻見那些學生的身上都有著一圈陰氣。都團聚在腹部,樣子像是一個小漩渦。有一縷細細的陰氣從漩渦中抽出,源源不斷的向頭部流動著。
這圈陰氣到底是什麼?
若說是鬼上身的話,那麼陰氣應該是在全身飄忽不定的遊蕩才對,而像這樣的情況和鬼上身就扯不上關係了。而且,就算是鬼上身,能找出千來個鬼一起上身,那也可以被稱為一大奇跡了。
這個時候,手電筒突然掉到了地上,清脆的聲響在夜空裏異常明顯。
我抬眼看向舍監老師,手電筒在地上溜溜滾著,直到撞到馬路牙子才停下。舍監老師愣愣的站在原地,後背挺得筆直。
我心下一陣不妙,急忙小跑幾步,撿起手電筒照向舍監老師。發現他的眼睛沒有任何光彩,渾渾噩噩的,身體僵硬,整個人顯得麻木、呆滯。就像是一具活著的屍體——我不由得想起了海地還魂屍。
令人不寒而栗。
其實說起來,一具活屍之所以可怕,倒不是因為它會對誰造成傷害。恰恰相反,它就猶如行屍走肉的人一樣,沒有任何殺傷力,關鍵是活屍所顯示的那種麻木與呆滯,會讓人聯想到可怖的死亡。
隻不過,還魂屍尚且使用藥物控製的,而這些人卻不知為何才變成這樣。未知總是一切恐懼的來源。
對麵的舍監老師看著我發了會呆,然後僵硬的抬起手,用大的驚人的力氣——至少也得是相撲選手的力氣,將我退到一邊。
然後,沿著學生們走過的路線,一搖一擺的走著。
雙手自然垂下,隨著身體的擺動而搖晃。兩腿的協調能力遠不如初,時不時還會被拌一下,但也從未摔倒。偶爾,舍監老師的喉嚨裏麵還會發出低低的哼聲。
這時候的午夜涼颼颼的小風吹的可遛了,白月被烏雲半遮半掩,我一個人站在路的中央。前麵看不到遠處,後麵也望不見起點。
兩邊是高高的灌木叢,輕輕搖擺著,似乎要從裏麵跳出個什麼東西。
風吹把樹葉吹得嘩嘩作響,前麵的舍監老師還在搖搖晃晃的走著,隱約還能聽見學生們集體夜遊的腳步聲。
我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心底下萌生強烈的退意。
這種月黑風高殺人放火的大好時機不在家裏躺著睡大覺,出來瞎溜達個嘛啊!
但現在這種情況如果自己一個人躺宿舍裏,我覺得隻會更糟。所以我還是對著手掌哈了兩口氣,拿著手電筒就追著舍監老師而去。
不過我也不敢離他太近,在他身後二十步左右的距離吊著,小心的用天目看去。
果然和我想的一樣,舍監老師的狀態和學生夜遊大部隊的一樣,腹部盤桓著一圈陰氣,一縷陰氣從中抽出來在頭部旋轉。
但即使是一樣的情況,這也不能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我隻能硬著頭皮,在夏夜的蟬鳴——在我聽起來就像是鬼嚎的聲音,跟著舍監老師,和他一起前往大部隊集合的目的地。
目的地也不是什麼出人意料的地方,走了不過5分鍾左右就走到了,是學校的操場。
操場不算小,最起碼容下全校的學生以及一個舍監老師還是綽綽有餘的。
這些人並沒有在操場站成列隊,而是各走各的且形態各異,誰也不理誰。就這一點來看,還是很像是夢遊的。
我站在操場邊上大體看了看,隻能看見各色的睡衣還有黑漆漆的人頭,其餘的什麼也看不清,更別提大局了。這裏麵肯定有什麼貓膩,這樣大規模的夜遊也絕對不可能是偶然。
於是我的目光放到了一邊矗立著的教學樓上,我記得韓哲好像給我說說過,教學樓有一個小門晚上也不鎖的。
所以,我二話不說就跑向了教學樓。
不行了,大晚上的看數以千計的家夥喪屍似的在操場遊蕩實在是太挑戰心理了,估計再等上一會兒我就得腿軟了。
從窗戶裏爬進一間教室,拉開麵向操場的窗戶,居高臨下的看著操場上的眾人。心裏卻琢磨著下一次排生化危機的時候直接上這兒來就行,百分百逼真。
想是這麼想,但我還是蠻稱職的觀察者夜遊的學生們。
這麼一看,反而還看到了點不一樣的現象。
學生們看似雜亂無章,但細細一看的話卻會發現在操場中央偏南的地方聚集的學生最多。準確的是說,在那一片徘徊的學生比起別的地方來說要多出一部分,拿北頭來比的話,就像是17點的路口和15點的路口一樣。
也就是說那裏一定有什麼奇怪的事物,我急忙拿天目看去。
但是那裏並沒有聚集過多的陰氣——學生身上的不算,同時也沒有什麼異常的地方,那麼學生們為什麼都往那個地方聚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