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準備就緒,他們決定在這年9月起事。他們所以選擇這個時間,那是因為在西漢時期,每當涼秋9月,各郡的地方部隊都要集中到某地,進行軍事考核,考核由郡中負責軍事的都尉主持,太守和大小官吏都要參加。如果在這天起事,即可省去臨時集結軍隊,引起懷疑,又可出其不意,攻其不備,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起事這天終於來臨了。東郡的兵馬在這天全都集結到觀縣(今河南省濮陽市附近),等候考核。校場上旌旗招展、人喧馬嘶,個個摩拳擦掌,躍躍欲試,準備過考核關(考核不合格者要受處罰)。正在此時,隻聽一聲慘叫,與試的觀縣縣令的人頭已經落地,在場者無不驚駭。翟義突然慷慨陳辭,他大聲宣告:王莽毒死了漢平帝,妄圖篡奪漢家天下,天地之所不容,人神之所共憤,今宗室貴胄劉信已立為天子,即日義旗西指,共行天罰!然後他們傳檄各郡,共舉義事。翟義自稱大司馬柱天大將軍,東平王傅蘇隆為丞相,中尉皋丹為禦史大夫。翟義的煽動還真的很奏效,響應者大有人在。所以如此,一個主要原因是人們的正義感在作怪,大家一聽王莽竟然毒死了小皇帝,要奪權篡位,無不義憤填膺。實踐證明,謠言常常是煽動不明真相的民眾鬧事的最有效手段;這也說明搞政治必須有個道義基礎,你一旦超出了這個基礎,必將傷害民眾樸素的感情。而翟義正是巧妙地利用了這點,所以一時收到了成效。此外,這裏的地方豪強勢力要比天子腳下強大的多,這幫家夥由於在王莽的大清洗運動中吃盡苦頭,早就對王莽懷有深仇大恨,所以一聽到風吹草動,自然搶先響應翟義的號召。
翟義起事後,並沒有帶領隊伍向西挺進,直取長安,而是向相反的東方打去。他們的意圖是什麼呢?隻有一個理由可以解釋,那就是向山高皇帝遠的地方挺進,這樣才容易發動那些不明真相的民眾,以便擴大聲勢和實力,然後再相機與王莽較量。翟義的這個目的果然達到了,當他們推進到山陽郡(今山東省金鄉縣一帶)時,已經號稱有眾十萬。
消息傳到京師,王莽猶如五雷轟頂,頓時陷入到難以抑製的恐懼中。對於王莽來說,在宮廷中搞掉一個什麼人,那簡直是易如反掌;然而搞掉戰場上的敵人,他實在還沒有這方麵的經驗。一年前劉崇那種小打小鬧式的叛亂就已經嚇得他魂不附體了,現在要他麵對的是氣勢凶凶的十萬之眾啊!但這些還都是次要的,他最擔心的是這場動亂說不定會引起連鎖反應,從而導致一種他連想也不敢想的後果。一般搞政治的人都有一個突出的特點,那就是在事情順手時,往往是信心十足、雄心勃勃、趾高氣揚、不可一世。可一旦出了漏子,就會像泄了氣的皮球似地一蹶不振,不知如何是好了。翟義這件事搞得王莽食不甘味,寢不安席,一籌莫展。人到這時,總愛想起那句話:早知如此,何必當初。當然也有少數真正的政治“玩家”,象劉邦、項羽之流,一開始即把生死置之度外,抱著“玩”贏了更好,“玩”完了拉倒的信念大賭它一把!然而王莽卻決非此輩。他不過是那種慣於戴著白手套,放放冷槍暗箭,開口子曰詩雲,閉口製禮作樂,滿腦子“黃金時代”幻想的宮廷政治家。這種人殺人得讓別人代勞,見到血腥就嚇一跳,一有點動靜就吃不下飯,既然如此,那你還有什麼資格搞政治!
太後王政君對她這個侄子早就很不滿了,你虛情假意,欲壑難填,最後耍到我頭上來了。這回好,大禍臨頭了,看你怎麼辦!王政君對左右的宮人幸災樂禍地說:“看來人們看事情的眼光都差不多啊,我雖然是個沒頭腦的女人,也料到王莽早晚有這麼一天。”
俗語說: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吃不下飯是沒用的。王莽為了鎮壓翟義的叛亂,匆匆組成了以其親黨為主幹的平叛部隊。他任命成都侯王邑為虎牙將軍,明義侯王駿為強弩將軍,城門校尉王況為震威將軍,忠孝侯劉宏為奮衛將軍,建威候王昌為中堅將軍,震羌侯竇況為奮威將軍,共7人,然後責成他們選擇關西人作各級軍官,帶領關東地區的士兵和臨時招募的亡命徒,共分7路,直撲山東地區,打算一舉消滅翟義的叛軍。為了防患於未然,王莽又在通向關中地區的險要之處武裝設防,預防翟義的隊伍西進。為此任命太仆(負責皇帝的車馬事務)武讓為積弩將軍,屯函穀關(今河南省新安縣境);將作大匠逯並為橫野將軍,屯武關(今陝西省商縣東),羲和劉歆為揚武將軍,屯宛城,
形勢比王莽預料的要嚴重得多。長安周圍的三輔地區(從距離長安城僅幾十裏的茂陵西至今陝西省的隴縣)共23縣,聽說翟義在東方已經舉起反王莽的義旗,也一哄而起。槐裏的趙朋、霍鴻自稱將軍,攻燒官府,殺掉右輔都尉和邰縣縣令,並且想乘王莽的精銳部隊全部東去之機,進攻長安!這些人越鬧越大,很快擁眾十餘萬人,到了夜晚,在長安城裏,站在未央宮的前殿都可以望見遠處叛亂者燃起的火光。
東方的翟義畢竟離京師有數千裏之遙,讓人覺得暫時還有個緩衝的餘地,如今後院竟然起火了,王莽這才始有禍不旋踵之感,玩政治的險惡豈止是宮廷官場上的爾虞我詐、上下其手,現在可要兵戎相見、屍橫於野了。王莽這才開始清醒地認識到,他麵對的是一場他未嚐經驗過的真正的戰爭,一場麵對麵的暴力的較量。過去,在天下太平時,天下隻允許他這個最高主宰使用暴力,他可以隨心所欲地清洗任何他討厭的人,對方卻沒有還手的權利;可現在不同了,那些按法律規定決不允許使用暴力的人,居然也敢於拿起同樣的暴力武器,與他站在同一個起跑線上,以同樣的資格進行角逐。這實在使叫他有些英雄氣短,昔日的威風頃刻之間減去了一多半。其實,所有的獨裁者都是色厲內荏的東西,他們在欺侮不許還手的弱者時,凶惡得很,威風得很,可一旦弱者也敢於還手時,獨裁者同樣的是個弱者!王莽很明白,這是場魚死網破的較量,最後的結果是勝者王侯敗這賊!可是這一真理,他過去卻始終沒有想到過,而今是補課的時候了。
對付暴力的反抗,唯一有效的武器就是暴力的鎮壓,即“以暴易暴”,這就是中國幾千年來的政治學。
王莽再次調兵遣將,一麵任命衛尉王級為虎賁將軍,大鴻臚(外交部長)閻遷為折衝將軍,西進擊滅趙朋等造反者;一麵任命承陽侯甄邯為大將軍、平叛總指揮,屯兵灞上,。常鄉侯王惲為車騎將軍,屯平樂館,騎都尉王晏為建威將軍,屯城北,城門校尉趙恢為城門將軍,各自帶兵把守要衝。命令王舜、甄豐晝夜在宮中巡邏,以備非常。
對於軍事一竅不通的王莽,把平叛的工作全部交給了他的親黨,他又在作什麼呢?此時這個泥古不化的“假皇帝”突然又從幾千年前的周公身上找到了靈感,一場“周公戲”再次上演。布景是烽火連天的西漢帝國,王莽每天抱著個2歲的嬰兒,跑到郊廟去,虔誠地向上蒼和老劉家的列族列宗祈禱,然後大會群臣,信誓旦旦地宣講著:“過去成王年幼,周公攝政,而周公之弟管叔、蔡叔挾持紂王之子祿父發動叛亂。如今亂臣賊子翟義也效仿管、蔡,挾持宗室劉信作亂。自古聖人如周公者猶遭此難,何況我王莽這種無才無德的小人!”王莽表演完畢,群臣齊聲高呼:“不遭此變,不彰聖德!”使這場“周公戲”在同仇敵愾的高潮中落下帷幕。
這年10月甲子日。王莽再次模仿周公的《大誥》(在管、蔡叛亂時發布的文告),也作了一篇《大誥》。這篇東西也算得上是一篇奇文,其文字風格完全刻意模仿幾千年前周代那種詰屈聱牙的官話,如果說這種語言在周代還能有人聽懂,那麼在漢代,這種死語言隻有鬼才知道是怎麼回事。人們會奇怪地問,既然你王莽要在這篇文告中闡明自己的政治主張和政治觀點,就應該讓所有人都能聽得懂,這樣才能收到實效,為什麼要搞出這麼個非驢非馬的東西?這裏隻能有一種解釋,王莽搞的這種東西,與其說是為了達到文字宣傳的效果,不如說是更注重一種仿古表演上的效果,也就是說,通過類似的表演,讓人們承認他作為“周公二世”的地位,從而獲得他所需要的道義基礎和輿論支持。《大誥》這篇文字又臭又長,我們沒必要在此轉引之。其中心意思無非是說:他沒有政治野心,他是周公式的人物,現在踐阼攝政,完全是因為孺子嬰年齡太小,不能管理國家,為了西漢帝國的長治久安,他不得不代行其政,將來他一定會還政於孺子嬰。真正的野心家不是別人,正是翟義、劉信等人,他們借機挑動不明真相的民眾,象管、蔡一樣發動叛亂,企圖篡奪國家最高領導權,所以不滅大惡,社稷難寧!此類的文章在24史裏多的是,每朝每代都有,因為文章的作者心裏有鬼,也都寫得疙疙瘩瘩的,叫人看不懂。但骨子裏玩的都是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把戲。
為了配合戰場上的正麵鬥爭,王莽還組成了一支龐大的宣傳隊,由有名的儒家思想家桓譚帶隊,到全國各地宣傳王莽是周公式的聖人,絕沒有政治野心,將來一定還政於孺子嬰等等無恥讕言。
東征諸將推進到陳留郡的菑縣(今河南省民權縣東),與翟義的叛軍相遇。雙方展開一場會戰,翟義軍一觸即潰,叛軍首領之一的劉璜被殺。捷報傳到京師,王莽大喜過望,他還沒等戰事結束,就急不可待地下詔褒獎三軍,拜封車騎都尉孫賢等55人皆為列侯。然後大赦天下。這一著棋倒很奏效,所謂“重賞之下必有勇夫”,官軍的士氣因厚賞而頓時高漲起來,於是越戰越勇;而翟義的叛軍本來大多數是些被裹脅來的平民百姓,一聽朝廷大赦了他們的罪行,軍心頃刻間土崩瓦解。官軍乘勝追擊,將翟義的叛軍團團包圍在圉城(今河南省杞縣東南),年底,圉城被政府軍攻陷,叛軍大敗。翟義、劉信見大勢已去,把自己的隊伍扔下,落荒而逃。官軍追到固始縣(今河南省太康縣南)界,將翟義活捉。然後把他押解到陳縣(今河南省淮陽縣),當眾碎屍萬段。但始終沒有抓到禍首劉信,此人很可能死於亂軍之中。翟義起事僅幾個月就以失敗而告終了。
王莽血洗了翟、劉兩家。翟義起事時,他哥哥翟宣和後母都在京師,劉璜被殺後,王莽見戰事已經穩操勝券,便將翟宣、劉信的兩個兒子等24人在長安當眾碎屍萬段。王莽又把翟義的府第全部毀掉,然後用水淹沒。把翟方進和翟家的祖墳全都刨開,焚棺揚屍;並將翟氏家族成員殺個精光,之後,同葬一坑,裏麵還埋上五種毒草。
王莽始初元年(公元8年)正月,王邑等人得勝回朝。強弩將軍王駿因無功被免職,劉歆這個筆杆子返回原任。王莽重新調兵遣將,任命王邑的弟弟王奇為揚武將軍,城門將軍趙恢為強弩將軍,中郎將李棽為厭難將軍,命令他們與王級兵合一處,進剿趙朋、霍鴻等西方叛賊。2月,西方的叛亂也被平定。血腥的屠殺開始了。王莽下詔命令:於叛亂分子猖獗的地區:濮陽、無鹽(今山東省汶上縣西北)、圉縣、槐裏、周至(今陝西省周至縣東)凡五處,在大路通衢之側,用被處死的人的屍體,建起長寬各5丈,高6尺的“武軍”,上立高1.6丈的大標牌,書寫“反虜逆賊鯨鯢”幾個大字,用以警告效尤者。這個以“仁者愛人”自詡的大儒者,此時此刻突然覺得自己有了個大發現,在解決棘手的政治問題時,恐怖和流血比愛心更有效。借此機會正好可以製造一種恐怖氣氛,迫使所有的人乖乖地跟他走。
與此同時,朝廷上下則是另一番氣象,滿朝文武無不陶醉在勝利的喜悅之中,王莽更是躊躇滿誌,他一改昔日謙恭有禮的儒者風範,而以一個盛氣淩人的軍事強人的架勢出現在大小臣工麵前。王莽下令在未央宮白虎殿舉行盛況空前的慶祝會,賞賜有功之臣。他責成陳崇評定軍功,排出順序,為論功行賞做準備。在此之前,王莽先來個定調子的講話,這次講話與往次一樣,始終離不開他那種複古的色彩,講話的大意是說:唐虞夏周之世,有功者封爵受土,秦並天下,廢封建,行郡縣,天下寒心。漢高祖受命,除殘翦暴,論功行賞,建國數百,然而後稍衰微。正當我們興廢振衰,大功將成之時,羌寇害於海西,反虜作亂東郡,逆賊惑眾西土,人神共憤,天兵行誅,醜類頃刻殄滅,天下複歸於太平。如今我們要繼續製禮作樂,所以論功行賞必須依據“周爵五等,地四等”之古禮,方可與三代盛世方並肩媲美。
如今王莽的講話更沒有討論的餘地了,他的話就是法律、就是命令,照辦就是了。再說,這些儒化了的官僚們確實也想過過三代盛世“大分封”的癮,因此王莽的這番話與他們是一拍即和,把他們的胃口馬上吊了起來。王莽宣布:功高者封為侯伯,次為子男,關內侯改為附城。被封者共數百人。桓譚雖然沒有軍功,但由於在各地宣傳工作做得出色,也被授予附城的爵位。名單剛一念完,山呼海嘯般的歡呼聲震得金鑾殿都似乎在簌簌抖動。
論功行賞把宴會的氣氛推向了高潮,在燈火輝煌的大殿裏,鍾鼓齊鳴,絲竹亂耳,觥籌交錯,歌舞翩翩,這些帝國的精英們在勝利的狂喜和酒色的迷惑下,早把造反者給他們帶來的恐懼拋到九霄雲外。可同樣是這些帝國的精英們,當翟義首事、王莽陷入四麵楚歌時,他們之中又有多少人暗自在考慮自己的後路,在私下裏相互竊竊私語:“我早看出王莽玩的這套東西不地道,現在該倒黴了吧!”現在他們卻又暗自慶幸自己幸虧沒有站錯隊,自責自己的鼠目寸光,並且很快堅定了立場。看來跟王莽算是跟對了,堆積如山的反叛者的屍體不是再清楚不過地證明了王莽是個真正的強人嗎?而隻有強人才能給他們帶來切實的利益,並能保障他們的利益,當想到這些時,這幫官僚們無形中產生了一股難以名狀的感情衝動,他們需要王莽,他們熱愛王莽,他們崇敬王莽,他們誓與王莽生死與共,願效犬馬,於是,他們一起跪在皇太後王政君的麵前,齊聲要求說:
太後德高天地,有功必封,有勞必酬,或以文封,或以武爵。但攝皇帝總理萬機,宜與昔日宰國之時有別。今禮樂製度雖未大功告成,也應賞其已竟之功。臣等懇請太後進其二子之爵為公。《春秋》說“善善及子孫”,“賢者之後,宜有土地”。所以臣等建議,應封攝皇帝兄子王光為列侯,諸孫也應按規定封賞……
我們在這裏不僅應該看到醜惡的政治交易的本質,而且還應該看到儒家官僚和儒家知識分子的墮落,他們為了分得一杯羹,已經慣於用儒家經典為既得利益集團瓜分社會財富縫製遮羞布了,但是,這也必然導致儒家理論的墮落,使它由一種具有戰鬥性、批判性、責任感、使命感的學說蛻化為人類的精神垃圾。
這時,王莽第一次沒有扭捏作態地演一出謙恭的拒絕戲。他覺得這種戲應該演到頭了,他已經是西漢帝國的最高主宰了,還向誰去謙恭?這份家業已經是他的了,他是施主,他是救星,現在該是他收獲的時候了。過去,他摧眉折腰事權貴,那是因為不如此他就無法立足,就無法得到他所需要的權力,就無法站到今天這個位置上!
皇太後王政君也失去了昔日的威風,她再也沒有那種“普天之下,莫非王臣”的優越感和自豪感了,她看出,王莽,這個過去在她麵前奴顏卑膝、百依百順的侄子,現在傲慢地挺身站在她的麵前,要做她的主了,最使老太婆傷心的是,如今她還得看著王莽的眼色行事,而過去則恰恰相反。對此,她雖然很憤憤然,可是手中拿著血淋淋的屠刀的王莽是好惹的嗎?她隻好按群臣的提議,準此照辦。
事情的結果是:王莽的兒子王安被封為新舉公,王臨被封為褒新公;封王莽的侄子王光為衍功侯。王莽則主動辭去新都侯的封賞,這倒不是他謙遜,而是他現在作為天下的最高統治者還戴著一頂新都侯的帽子,那簡直是恥辱!群臣又建議把新都侯的爵位賞給王莽的孫子王宗,王莽欣然接受。
翟義等反叛者的相繼毀滅,使王莽的思想為之一變。他想到這一定是“天命”所歸!否則為什麼叛賊一個個地被掃蕩盡淨!這除了用“天命”來解釋,你能找到其它的答案嗎?孔夫子就曾說過“天生德於予”,孟夫子不是也說過“五百年必有王者興。”嗎?難道先哲往聖的話是假的嗎?不,誰該是龍,誰就是龍,誰反對也沒用;誰該是蟲,誰就是蟲,你再撲騰也徒然!過去的曆史證明了這一真理,現在的事實更證明了這一真理。當王莽思想中產生了這種認識的一刹那,他的膽子突然變得大起來,底氣也覺得從來沒有的足,這時,在他的腦海中突然閃過一個念頭:為什麼要給別人辛辛苦苦地看家護院呢?為什麼自己不去開天辟地呢?難道自己要違背天意嗎?違天者不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