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日本家庭教育的理論(3)(3 / 3)

演出後的第二天,某大報紙在社會版麵上刊登了耕兒演出時的大幅照片,以《天才兒出現了》為題,進行大肆報道。在演奏之前,我曾一再向記者們強調“世界上根本沒有天生的天才。所謂天才,是人們對被那樣培養出來的人的尊稱”,但遺憾的是,他們都如此背棄了我的話。這是發生在三十四五年前的事情。

……

耕兒的父親原來住在浜鬆,我在名古屋時曾指導他學拉小提琴。昭和初期,因我遷居到了東京,他們全家也搬到了東京,其目的是他們想讓耕兒跟我學琴。

在耕兒尚不懂事時,拉小提琴可以說是他日常生活的一個部分。當時還談不上對琴喜歡不喜歡。他是每天聽著音樂唱片長大的。

在這種極為優越的條件下,耕兒練起琴來一直輕鬆自如。在這種輕鬆自如的練習過程中,其演奏水平大大提高了。盡管耕兒三歲就能熟練地演奏《幽默曲》,但是也不能說他是天才。

一九三五、一九三六年,我家在東京,來我家學琴的孩子不斷增多,家裏逐漸熱鬧起來。對我來說,在家裏給孩子們上課,是最大的樂趣。我把這些親密朋友的到來,視為最大的快樂。他們是我無可替代的朋友。

當時,這些亦徒亦友的孩子們,在過了近三十年人今天,都已是優秀的成年人。他們的成長,給我帶來了無比的喜悅。

……

不久,戰爭爆發了。於是我離開東京,到木曾福島的木材加工廠勞動。後來又遷居鬆本,在此度過了漫長的歲月。現在我隨便回想一下,就可以列出下麵一些當時的學生名字來,如果好好查一下,定會查出更多的人。

江藤俊哉(哥迪斯音樂學院畢業,從事演奏活動)有鬆洋子(布魯塞爾音樂學院畢業,從事演奏活動)小林武史(讀賣交響樂團原小提琴首席演奏家)小林健次(米麗亞音樂學院畢業,從事演奏活動)豐田耕兒(柏林廣播交響管弦樂團小提琴原首席演奏家)鈴木秀太郎(哥迪斯交響樂團小提琴原首席演奏家)諏汙根自子(布魯塞爾音樂學院畢業,從事演奏活動)這些孩子全都是免試錄取後培養的。我始終認為“每個孩子都會有出息,關鍵在於培養方法”。當時,這些在我的這種觀點下成長起來的孩子們的事實,再清楚不過地證實了我這種觀點的正確性。

江藤俊哉十一歲時,在每日音樂大賽上取得了第一名,並獲文部大臣獎。當時規定的大賽曲目是巴赫的《E短調協奏曲》。僅七歲的耕兒很成功地演奏了這首曲子,我讓耕兒拉這首曲子,為的是讓評委們知道日本七歲的孩子就能演奏到這個水平。顯而易見,他們的水平是可以通過預賽的,但這時我站起來說:“我的目的隻是請大家聽一聽豐田耕兒的演奏水平,請評委們不要給他打分。”

當時耕兒剛七歲,卻已有這麼大的出息了。

……

一九四三年,我剛過四十歲。這年年初,德軍在斯大林格勒投降,接著,在太平洋戰爭中,日軍撤出了瓜達爾米納兒島。自此以後,日本的處境越來越艱難。

當時,我父親經營的鈴木提琴廠,被改為生產飛機浮舟的工廠。但廠裏缺少一種重要生產材料——絲柏,即使想拚命幹也不成。

因此,急需有人去木曾福島的山裏組織砍伐運出絲柏,否則將要停產。我去名古屋看望父親時得知這一情況,於是決定進山。

我這次決定進山還有這樣一種想法:隻要我不離開東京,看樣子孩子們不會被疏散,然而,空襲東京勢在必然。與其等到那時,不如趁現在……於是我向孩子們講清緣由後,辭去了在帝國音樂學校和國立音樂學校的講師,也辭了每日音樂競賽評委。然後隻身奔走木曾福島,接受了那兒的木屐廠,轉產浮舟材料。總之,當時日本正處於生死攸關的緊急關頭,我雖對辦廠一竅不通,但可以從林業管理處購進一級絲柏,加工後運往名古屋那個工廠。

這樣工作進行得很順利,製造浮舟的工作也在加緊進行。我把全部精力投入到被交辦的工作或麵臨的工作中去。而且總在想,不管幹什麼,一定要最大限度地幹好當天的工作。這都是我年輕時跟道元禪師學的,並始終堅持這樣做。加工木材是一種很有樂趣的工作,要痛痛快快地幹下去。

……

戰爭打得越來越激烈,但木曾福島一次也沒遭到空襲,它是位於大山裏的一個小鎮。每天早晨,工人們都在山中那沁人心脾的清新空氣中靜聽我拉小提琴。這是作為我這個廠長每天送給他們的唯一禮物。在那段日子裏,雖然缺吃少喝、生活艱苦,但在我們這個向名古屋供應原料的工廠的職工們,每天都在齊心協力,拚命地幹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