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已是陽春三月,萬物複蘇,綠葉紛紛冒出枝頭,更有許多不知名的野花爭先恐後的迎春盛開。小君山,位於商丘城西去十幾裏。李招財聽說我們沒去過小君山,馬上趴在馬車的車窗上舌顫蓮花地為我們解說小君山的風景。馬車一顛一顛的,他上半個身子幾乎要探出車外,我真擔心他會突然被甩下馬車。
今天天氣晴好,我和阿朱回阮府牽了我們的黑夜和無夜出來,沿路騎馬踏青。李招財和韓少飛不會騎馬,不過李招財備了一輛寬大的馬車,可乘五六個人。韓少飛就帶了書童搭他的馬車。黑夜和無夜已經很久沒有奔跑,今天出來很興奮,不停地打響鼻,若不是阿朱和我扯住韁繩,兩馬早就撒丫子狂奔了。我看馬車實在走得慢,便對馬車上的兩人告罪一聲,和阿朱策馬先行。
兩馬經過一冬天的休養,膘肥體壯,跑起來跟一陣風似的,馬背上還出奇的平穩。路上趕超了幾輛馬車,不一會兒便到了一處種滿桃花的山穀。我們到的比較早,李招財剛才介紹的桃花溪邊上的流水亭裏也就三兩個人,我一看都不認識,便和阿朱驅馬上山,進到桃花林深處。我們下了馬,讓黑夜和無夜自己吃草去。阿朱拿出裝花的布袋,給了我一個,我們便熟悉地分開采花。這兩隻布袋是大號的,是昨晚阿朱連夜趕製的。上次浸的寒梅花露大受歡迎,早就分完了。昨夜回了宿舍,我們一合計,反正過來賞花,順便摘點桃花回去浸花露,可謂一舉兩得。
我在現代時常聽說日本的櫻花如何如何之美,當時便覺得有些悲哀。中華曆史上下五千年,都說自己文化博大精深,滿清入關之後,其實已經所剩無幾。我們沒有了自己的民族服裝,而我們的國花牡丹還不如清新的茉莉花給人印象深刻——怎麼說《茉莉花》也是傳唱天下的一首歌。這是多麼無奈的一件事!
今天騎馬在這桃花林中穿梭,我由衷感到自豪。也許是量變達到質變。以前看到一兩株桃樹開花,我隻會想到桃子何時成熟、滋味如何鮮美,毫無半點風雅之意。今日,看了這滿目粉紅桃色,直讓人詩興大發,盡管我張了半天嘴也說不出一句詩來。讓我稍感沮喪的是,我心頭久久想著的一句話竟是“桃花,真他媽的美”。我自己也挺無語,不敢隨便說出來嚇人。唉,果然底蘊不夠,回頭還是好好念書吧。念不出詩來卻不影響我的好心情,嘴裏隨便哼著小曲,在高大的桃樹上跳上跳下,采著我們所需要的花兒。今日的袋子比那天裝梅花的大了三四倍,也多費了些功夫。待到我們采好桃花,牽了兩馬下山,桃花溪邊已經聚了三十多人了。我們避過眾人,把兩袋子桃花放到了李招財的馬車上。將兩匹馬也交給李招財趕車的車夫後,我們悄悄回到人群中。
不一會兒,詩會正式開始。一個青衣書生走出人群,大聲宣布以“春”字為題,賦詞一首,流水亭內已經布下紙筆,想好的人徑自到亭內的書桌上提筆寫下即可。
我至今詞牌名都沒弄明白,當然不敢上前出醜。阿朱以前倒是學過一些詞曲,這陣子書也看了不少,想了一會兒便也上前去留了一首詞。多數人在桃花林裏轉了許久才走出來,到流水亭內提筆。等眾人都寫得差不多了,剛才那個青衣書生把所有的詩句大聲誦讀出來,讓所有人一起品評。
我聽不出好壞,頗感無趣,便把視線轉到了桃花溪裏的魚兒。桃花溪裏水質清澈,偶爾可以看到肥美的魚兒遊過。這裏沒有漁人捕魚,魚兒也不怕生得很,我蹲在溪邊對著水裏的魚流口水,魚兒則在水裏衝我吐泡泡。我覺得很好玩,趁沒人注意,伸出一個手指,從指尖透出一絲內力,鎖定水裏的那條對我吐泡泡的魚,然後晃動手指,帶著它原地繞圈圈。幾圈之後,這條魚白色的肚皮欲往上翻,快掛了。我自不客氣,將之從水裏抓出,丟在腳邊,接著逗另一條。
等阿朱和李招財韓少飛找到我的時候,我腳邊的魚已經成一堆了,其中還不包括十來條生命力比較旺盛,蹦回溪裏的。李招財和韓少飛目瞪口呆地看著那一堆魚,足有三十來尾,大部分還鼓動著魚鰓。我嘿嘿一笑,把水裏正逗弄的那條也捉上來,對三人道:“今日果然沒有白來,這魚想必鮮美著呢。”阿朱已經很習慣我隨地找吃的,見了這些魚也很開心,馬上就安排開了:“五尾便可熬一大鍋魚湯,其他的煎炸烤……”說得李招財和韓少飛也大流口水。
我們正討論著去哪裏燒烤,突然插入一個聲音:“那個同學,我們帶了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