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宋立國一百餘年,戰爭也斷斷續續打了幾十年,而且南宋騎兵比之北宋更顯不足,實現傳統的步騎聯合作戰有一定難度。所以南宋將步兵中的武器發揮到很高水平,尤其是南宋末年又加入一定數量火器,各軍種協同作戰取得效果很明顯。
南宋初年麵對女真鐵騎,宋人殫精竭慮,思考用何種方式遏製金軍騎兵的攻擊。這時宋代“文人談兵”的弊端暴露無遺,書生不懂得從當時已經初顯威力的火器上想辦法,換句話說,就是沒有創新意識,而是從故紙堆中尋找抗衡騎兵的方法,此時戰車這一古老的武器進入人的視野,其實鹹平四年(1001),職方員外郎、秘閣校理吳淑即提出過戰車之法,敵人衝陣時以戰車設防,“上為重樓,施強弩,賊至擊鼓為節以射之,敵不能犯,必當散去,乃出騎兵擊之,此中國製敵之要術也。”至和二年(1055)韓琦的戰車陣法,大概與此相似,不過又考慮到騎步兵的作用,將三者結合,相互保護,發揮各自優勢。
這兩種戰車之法反映訓練思想是以穩重為主導,防守為要務。認為戰車作用類似於現代坦克,作為士兵掩體,士兵以戰車為單元,有序連接,保證隊形,避免在敵人騎兵快速機動衝擊下失去戰鬥序列,將車與步兵結合,遏製騎兵,還有安營紮寨之用,都是一廂情願的想法,戰車行動緩慢,搭載武器也就是傳統弓弩等,而且戰車的防護力不足抵抗騎兵,麵對騎兵攻擊比步兵更顯笨拙,尤其是金軍的重甲騎兵,因而這兩種訓練思想也就沒有下文。
南宋初年宗澤在東京積極謀劃軍事行動,再次複興戰車訓練,造戰車一千二百兩,每輛用兵五十五人,一人操縱,八人推車,兩人扶持車輪,六個人執盾牌掩護戰車,二十人持長槍在牌手後掩護,其後是弓弩手擔任遠距離攻擊任務。每十輛為一隊,每日訓練。此方法是為了防備金騎兵的奔衝,利於弓弩手進行攻擊,近戰用槍手,戰車可以作為士兵掩體。但金騎兵慣披重甲,善用弓弩,短於白刃近戰。其肯定避免與宋軍進行近戰,用這種方法訓練出來的戰車在戰場上對金兵就沒有效果,宗澤的訓練思維建立在對金兵特點不了解的基礎上。
李綱也認為用車保護步兵,防備金軍騎兵衝擊,在步兵有效殺傷敵人後,騎兵伺機而動。其訓練內容則是每車用步兵二十五人,四人推車,一人在車上發弩機,剩下二十人執牌、弓弩、長槍、斬馬刀平均排列在戰車兩側。戰鬥中,牌手居前,弓弩手在其後,槍刀手最末。敵人在百步之內,牌手掩護弩手射擊,敵人逼近,則弓弩手退後,槍刀手迎戰,“槍以刺人,而刀以斬馬足。”敵人撤退,車、步兵與騎兵互相配合,共同追擊。
李綱與宗澤訓練戰車的辦法隨著二人或去世或去職就再也未有下文,而曾經在宗澤麾下的嶽飛也沒有將戰車引入自己軍隊訓練中,說明這些訓練措施並不實用,難以針對女真騎兵。
紹興十一年(1141),吳璘創立“疊陣”:“每戰,以長槍居前,坐不得起;次最強弓,次強弩,跪膝以俟;次神臂弓。約賊相搏至百步內,則神臂先發;七十步,強弓並發;次陣如之。凡陣,以拒馬為限,鐵鉤相連,俟其傷則更代之。遇更代則以鼓為節。騎,兩翼以蔽於前,陣成而騎退,謂之‘疊陣’。”
這與北宋的陣法類似,還是槍刀手排列在前,弓弩手在後,但是北宋陣內要求“陣間容陣,隊間容隊,曲間容曲,人間容人。出入來往,不鬥馳逐,以長參短,以短參長。”槍手與弩手位置有退有進,排列也較複雜。
“疊陣”雖然也是長槍在前,弓弩在後,不過,戰時“甲軍、弓弩手並坐,視敵兵距陣約一百五十步,令神臂弓兵起立,先用箭約射之,前之所至,可穿敵陣,即前軍俱發。或敵兵距陣約百步,令平射弓兵起立,用箭約射如初,然後全陣俱發。或敵兵直犯拒馬,令甲軍槍手密依拒馬,枕、檜、槍、刺”,這就避免因隊列換位時形成的戰鬥空隙,不善步戰的弓弩手處於陣後方利於保護,而敵人必須在承受了連續不斷的殺傷性箭雨後,馬上就麵對槍手依靠拒馬的攻擊,這樣的攻擊波在戰鬥中給予敵人非常大的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