況且吃稀的,還是混雜野菜、樹皮的雜糧,長期以往老百姓會嚴重營養不良,短期內他們隻能選擇躺著哪裏還會有力氣生產自救?
要等到秋收之時永平府才會有產出,這就意味著能夠讓十萬流民活下來安心在永平府生產,黃漢手裏足缺三個月的口糧。
黃漢是先知不假,但他不是神仙,他至少麵臨五萬石糧食的缺口,指望朝廷再給賑濟那是癡心妄想,有了三萬石雜糧已經不錯了。
畢竟崇禎年的大明真的不富裕,如今京畿之地流民四起,陝西流寇已經開始蔓延,需要錢糧的地方何其多也。
在這關鍵時刻,打劫建奴掙到手的銀子到了發揮出作用的時候,黃漢把帳算給徐光啟聽了,這位愛民如子的大人心急如焚。
他如何不知十萬活不下去的流民鬧起來該有多麼麻煩,一旦這些人開始搶劫甚至於殺官造反,接下來會糜爛整個地方,這會導致雙倍、甚至幾倍的老百姓也活不下去。
還好黃漢提出了從江南購買糧食,火速海運撫寧的構想。
江南基本上都是兩熟,種一熟冬麥一熟早稻,如果種春麥那麼就會再種一熟晚稻。
此時江南的冬麥正是收割之時,隻要拿得出銀子購買十幾萬石北調完全沒有問題。明朝的江南不是狹義上的長江之南,而是泛指長江流域的下遊,揚州、南通州也是江南。
關鍵就是今年糧食價格高,海運的成本也不是數,一石麥子到達撫寧碼頭價銀不會少於一兩二錢。
購買糧食、組織運輸,徐光啟這個鬆江府人動用關係網做起來不算難,難處在於誰出十萬兩雪花銀,誰又出得起如此多的銀子?
徐光啟眼睜睜瞧著黃漢為了推廣甘薯和馬鈴薯的種植前前後後已經搭進去了接近十萬兩銀子,他不認為黃家還能拿得出多少。
他決定幫幫關門弟子,主動道:“為師家中也有幾百畝良田,再讓家裏人找同鄉湊一些,運一千石冬麥來撫寧應該不成問題,再多為師也勉為其難。”
黃漢道:“一千石麥子杯水車薪爾,哪裏夠,弟子請師父火速派出六百裏加急趕去江南委托可靠有後台的牙行采購十萬石麥子,至少要在七月底到港三萬石,餘下的可以在八月初九月底到港都行。”
“十萬石冬麥恐怕多了些,為師估算在甘薯、馬鈴薯可以收獲前,有五六萬石糧食就夠了,況且五六萬石也不是數,按照市價恐怕不會少於六萬兩銀子。”
“誰又得準還有沒有從其他州府過來的流民?屆時多出一兩萬要吃飯的嘴得不到滿足,鬧起來不定會使得永平府的賑濟工作功虧一簣。因此有餘糧才能夠立於不敗之地。
銀子不是問題,能夠用它來救命才是物有所值。弟子馬上就會派遣高有謀去銀號兌換出十萬兩可以在鬆江府通兌的銀票,購買和運輸糧食之事還拜托師父費心。”
有銀子當然能夠買到糧食,畢竟大明地大物博,全國性災害的形成總要在李自成、張獻忠等等流寇蔓延之時。
徐光啟也不問黃漢哪裏來如此多的銀子,他的內心裏認為哪怕黃漢的銀子是打家劫舍坑蒙拐騙而來,此時願意拿出來拯救十萬流民,主也會寬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