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翰看到李祖蔭那謙恭的樣兒,以為在幫自己的忙,就召來了所有的傳教士和他們的信徒。
李祖蔭掃了一下這幫來襄陽幹盡壞事的洋鬼子,便傳來那位老板和十字街的百姓。他一拍驚堂木,喝道:“原告、被告和見證人統統給我跪下!”
眾差衙也同聲吆喝:“跪下!”
中國的百姓都齊刷刷地跪下了,那約翰和一幫子傳教士卻像木樁似的立在那裏。
李祖蔭當堂問約翰:“你等來到公堂,為何不跪?”
約翰畫了一個十字說:“我們是上帝的兒女,隻按天主的旨意行事!對不起!天主叫我們不能對異教徒下跪!”
“真的嗎?”李祖蔭問。
“你懷疑天主?罪過!”約翰念念有詞。
那幫傳教士和信徒們起哄道:“我們抗議異教徒懷疑天主!”
李祖蔭佯裝不知地問:“請問你們的天主姓甚名誰?”
“他就是耶穌!”約翰道。
“什麼?”李祖蔭裝著不懂,對約翰說,“你寫下來我認認,是哪兩個字?”
約翰見堂堂中國官員不知道什麼叫天主,用鄙夷的眼光瞧著李祖蔭。他見李知縣那一本正經的樣兒,傲慢地說:“快拿文房四寶侍候!”
李祖蔭看約翰的舉動像個中國通,就順手抽出判案的筆,說:“請主教先生就在我的手心寫下天主的名字吧!”
約翰走南闖北,從沒把中國官員放在眼裏。他見李祖蔭伸過手掌遞過筆,便不假思索地在李知縣手心裏寫下“耶穌”兩個字。
眾百姓見李祖蔭盡擺弄些與本案無關的遊戲之舉,一個個慍怒地盯著他的一舉一動。
那夥傳教士和信徒們看到中國知縣如此荒唐之舉,發出陣陣竊笑。
李祖蔭全不把這一切放在眼裏。隻見他將寫著字的手心靠近耳邊聽了一陣子,鄭重地對約翰和那幫洋鬼子說:“天主耶穌剛才對我說,讓你們統統跪下祈禱!”
約翰和眾信徒愣在那裏。
李祖蔭又聽了一下手心,提高嗓音說:“天主說你們這些兒女再不跪下,就要受到懲罰。”
約翰和眾教徒隻好按天主的旨意,齊刷刷地跪在公堂上。
李祖蔭隨即又把手掌放近耳邊聽了聽,對約翰厲聲說:“萬能的主耶穌告訴我,你利用財迷心竅的異教徒,玩弄偷梁換柱的鬼把戲去騙人,叫我當堂代天主重責你40大板!”
約翰一聽,大叫:“你撒謊!”
李祖蔭質問:“怎麼你也懷疑天主?”接著,他對眾教徒說:“你們懷疑天主的旨意嗎?”
眾教徒麵麵相覷,不知如何做答為好。
李祖蔭將手掌附在耳邊,連聲對差役們下令道:“快代天主懲罰他的罪人吧!”
眾差役一擁而上,按倒約翰,劈哩叭啦將他揍得哭爹喊媽。
李祖蔭繼續說:“萬能的天主說隻要這隻迷途的羔羊退還契約,永不提及此事,就饒恕他的罪過!”
約翰疼痛難忍,隻好當場具結:買地契約作廢,所付的銀元全部賠償給受損失的中國百姓們。
李祖蔭見製服了洋鬼子,又將做房地產生意的老板重責一頓,令他取來銀元當堂散給受損失的街坊四鄰。
眾百姓見李祖蔭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降服了連皇帝佬都害怕的洋鬼子,編出順口溜稱讚道:“襄陽來了個李知縣,聽字也能判公案;為民做主有計謀,洋鬼子見他也膽寒。”
☆李祖蔭:清末襄陽知縣,湖廣總督張之洞的得意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