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敞道:“刀都架到脖子上了,就是龍潭虎穴也得去闖一闖!況且我堂堂一個舂陵侯,他也隻能在暗中使壞,明裏抓不住錯處也不敢把我怎樣!”
“還是小心為好!”
“我想個堂皇的理由,率眾去宛城,會會那甄阜。”
劉秀長這麼大,還不知道南陽郡首府宛城是什麼樣子,當下央求道:“季父帶我一起去好嗎?”
劉欽喝道:“你季父這次去宛城,凶多吉少,你湊的哪門子熱鬧?”
劉敞想到劉秀年少腦瓜靈光,就對劉欽道:“就讓小三子和我一起進宛城吧,一來開開眼界,二來大小也是個幫手。”
劉欽憂慮道:“此行非同小可,不是兒戲,一個小孩子隻怕幫不了什麼,還要添亂哩!”
“小三子既能施計落水救百姓,也能鬥敗郡守助季父啊!”
劉欽想到劉秀毀掉南陽功曹“那子民冊”的那檔子事,就答應劉秀隨季父進宛城。
劉敞怕劉秀一人孤單,就找來外孫朱福前來結伴。
劉敞選在六月初六龍曬衣的日子,率眾以向龍王求雨的名義,秉香拿燭,扯旗放炮、敲鑼打鼓向宛城進發。
臨行前,劉敞找來十幾個壯漢,隨隊挑著鼓鼓囊囊的麻袋。劉秀和朱福也搬來兩個箱子。
劉敞問:“這箱中裝的何物?”
“是我們逮的一些蝗蟲。”
“你們搬這些蝗蟲幹什麼?”
劉秀不慌不忙地說:“季父盡管放心,這獻蝗蟲也是在幫舂陵減捐稅哩!”
“莫瞎鬧!”
“郡守要是怪罪下來,你就說我和朱福哥是你的馬僮,全賴在我一個小孩子身上。”
劉敞揣著顆忐忑不安的心,率眾上了路。
劉秀和朱福扶著兩箱子蝗蟲緊隨其後。
郡守衙門內,還沒等劉敞向甄阜施禮,甄阜劈頭就問:“舂陵侯,你今日是來交捐稅的嗎?”
劉敞道:“交捐稅還沒到期,我是率眾求雨,特借郡守大駕領頭祭天,以求甘霖,二是親自稟告舂陵一帶原先稻苗確是長得很旺,隻因火龍造孽,青龍行凶,於今收成難保,特備薄禮,請郡守主持公道,全免舊欠,取消新征,嚴懲凶頑,以佑子民。”
甄阜兩眼直瞄著堆在大堂下的幾十隻麻袋和兩隻箱子,心裏樂滋滋的。他心想,你劉敞還算識相,送了這麼多的禮物就暫且放你一馬,立馬喚過功曹,道:“傳本郡守的話,速速捉拿火龍、青虎歸案,新舊捐稅暫收,就依舂陵侯所請。”
甄阜一邊說,書辦一邊記。
甄阜說完,書辦也寫完,上堂蓋了郡守大印,交給了舂陵侯劉敞。
甄阜當即又吩咐功曹,將禮物驗驗,收入倉庫。
功曹打開幾隻麻袋,裏麵全是曬枯的稻苗,捏捏其他麻袋,莫不過此物,急忙向甄阜稟告。
甄阜一聽,氣得七竅生煙,指著鼻子斥責劉敞道:“你仗著皇室宗親,竟敢戲弄本官!我這幾天沒殺人手癢,你撞在我手裏休得走脫!左右,把舂陵侯拉到十字街口斬首示眾!”
郡守衙內兵丁們一擁而上,把劉敞捆綁起來。
劉敞心想:這下子可完了!終究逃不脫王莽奸賊的魔爪!自己這樣死去也就罷了,那小侄兒劉秀和外孫朱福該怎麼辦呢?
此時,衙門外傳到一陣子吵鬧聲。
把門的兵丁跑進來稟報道:“啟稟郡守大人,現有舂陵侯的兩位馬僮在外大喊冤枉,還要麵見大人,請定奪!”
甄阜感到奇怪:“小小的馬僮,竟敢闖郡守衙門,膽子真不小啊!抓住他們的把柄,就可將舂陵侯三族齊滅!”他想到這裏,就發話道:“將他們帶進衙來!”
守門的兵丁將兩個馬僮帶進大堂,功曹一看,那馬僮正是和自己同時落水的劉秀和一個不認識的孩子。他連忙向甄阜稟報道:“啟稟大人,來人其中一個是舂陵侯的親侄子,他冒充馬僮,又在欺騙大人,請一並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