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我對那些東西很感興趣,我們研究小組已經決定最近到絲綢之路附近的一些沙漠之中做考古研究,我想可能找到有你所需要的答案。我今天晚上定了美國到上海的機票,在虹橋機場下機,明天去北京那邊,有問題嗎?他說。
天空依舊疾病一樣的蒼白,我說:好。
我的影子在烈日下,踽踽的矗立著,沒有聲音。像被火燒焦的枯樹。沒有顏色。
我不知道在某一天我的命運開始變得漂泊不定。微笑開始變得僵硬,每一次歡樂都再也找不到熟悉的微笑。每一個開始都不再有結局。不再期待每一個希望。
掛上電話,我發現我幾乎已經喪失了語言的表達能力,每一句語言都隻有重複。
我在西單買了些必備的東西,帶了兩件t恤,一條灰色的牛仔褲,nike的黑色單肩包,數碼相機,鳳凰dc888nd的傳統相機。阿迪的運動鞋。以及整盒的阿司匹林。
她站在陽光裏,靠著玻璃門,穿著白色的棉布圍裙,無袖吊帶。我大把的吞掉阿司匹林,她推門進來,輕聲的說:還是胃痛嗎?其實有些時候不用活的這麼辛苦的。
我笑,說:早已經習慣了。
聽說你要出去。
我說:隻是在一個地方生活的太久,開始感覺到麻木,隻是走走。一切因為太熟悉而感覺到不習慣。
她說:我隻是看到你收拾東西,昨天晚上我來過一次,你的燈亮著,開著電腦,我聽到你痛苦的呻吟,我不知道你咳嗽的這麼厲害。
我沒有回答,她站了一會兒,轉身望著窗外。過了很久才說:你今天去了墓地。
恩
你還是忘不了她,你記得今天是她的祭日。她說。
有些東西即使大家都忘記了,她依舊存在。我說。
她轉過身來已經淚流滿麵,她說:不,不是的,完全不是這樣的隻是你自己心中鎖上了一層陰影,讓某一個時刻與其他的時間不同而已。其實你一直在欺騙自己。
她的身子在顫抖,我扶著她的肩膀說:濛濛,有些事情你永遠都不會懂。
你隻是經過了太多的時間,無法抹除那些記憶。她已經死了,她死了你知道嗎?她大聲的叫喊著。我的手掌從她的臉上劃過,發出“啪”的聲音,很響。她搖著頭用不相信的眼神看著我。撫著臉推門跑了出去。我似乎聽到了每一個死亡遙遠的回音。
我想我快要忘記了,在某一個時間裏我記不清了她的聲音。
那聲音說:你為什麼叫羽?
因為我渴望飛翔。
我相信有一天你會快樂的飛翔,飛到一個你無法預知的未來,那裏有著你的幸福。那聲音說。
我叫蔓楓。希望有一天會在風中自由。滿天飛舞著紅色的楓葉,像血。然而我一直在漂泊,沒有方向,沒有目的。
她喜歡白色的t恤,穿寬鬆的衣服,裹著她瘦小的身體,每天在深夜裏抽煙,寂寞的望著星空。我努力的去記起,那些畫麵開始模糊。
我記不清了她紅色的眼眶,有著寂寞的眼神。忘記了她的唇,像血。忘記了她曾經對我說:我能看到你的眼神裏有一種很遙遠的東西,我永遠都無法看清。
那個聲音開始變得沙啞,從一個很遙遠的地方傳來。
聲音鏗鏘而又充滿驚惶焦急,在一個遙遠黑暗中傳來。她平靜的睜開眼睛,看到一個陌生的麵孔,凝笑的看著她。她醒來的時候已經離開了荒漠血液流淌的戰場。
一個胡楊做成的小木屋裏,一個木質的桌子上放著古銅色的鏡子,一張床,一把古銅色的長劍。她的身邊坐著一個老人,老人平靜的坐在椅子上一直很慈祥的微笑,鬢角處隱匿著幾根白發。老人的手指從她的臉上劃過。
她坐起來抱住老人,一直在哭。像一個無助的孩子。
阿婆,你告訴涵戈為什麼。我隻是想做一個普普通通的女孩子。可以一個人放牧,一個人騎馬,一個人在冰鏡湖畔發呆。
老人把她抱在懷裏,凝噎的淚水打濕了她的衣領。老人很平靜的說:這不為什麼,隻因為你是月氏的後人,羅布的公主,這是史命。
雅丫係縮在角落裏,抱著膝蓋。從散落下來的頭發空隙裏望著她們。她的身體開始發抖,她說:阿婆我好怕。我感覺到很多的人在我們的周圍。
老人轉過身去,摸著她的頭說:不怕,阿婆一直都在。
古老羊皮卷上的預言,終於還是發生,那將是一場人間的劫難。老人自言自語的說。長歎一聲望著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