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國王歸來](2 / 2)

“為什麼要回你主子身邊?”

“助主人除妖殺敵!”

“這裏有清風吹著,請你想想,你的主子,不再往你身上備齊鞍韉,縱橫驅馳,已經多少年頭了?”

這時,一陣清風從沙海深處吹來,它的腦子清醒了,不禁失聲叫道:“離開嶺國已經整整六年!”話到此處,那野馬群便與它道了再見,說此地不能久留,鹽泉的味道使它們不能忘記故鄉,要在此別過了。

江噶佩布反而依依不舍:“可是我們的情意呢?”

野馬群走遠了,最豔光照眼的那匹母馬回身道:“你該回嶺國看看了!”

它回到嶺國,看到的一切令它心傷,更為自己和主人格薩爾感到悲傷,如果嶺國就是這樣,那它和主子從天界下凡,就沒有任何意義了。

它再回魔國,也學那霍爾的野馬,隻飲花草上的露水,而對那些聲音清越、幹淨清涼的泉水視而不見。它從來不在主子麵前開口說話,現在,每走一步,想要傾訴一番的渴望都在增加。問下界何為?問忘泉的力量為何會如此巨大?問主子明明習得抵禦一切毒蠱的咒語,卻偏偏要讓自己被魔國的忘泉所傷?問大王上天是不是未有警示顯現?

而在天馬行過,淚水落地之處,都有泉水湧現。這些泉水湧現時,魔國原先的忘泉就幹涸了。

因此,不等江噶佩布來到鐵城,格薩爾已經清醒過來了。看到愁雲慘霧重新籠罩了嶺國,看到晁通得意揚揚,作威作福,人們恭謹順從,自己在人間的父親正在忙著替他收取貢品。更看到白帳王宮中,久不展眉的珠牡對著新生的孩子展露了笑顏。

江噶佩布滿腹幽怨,見到主子,還未開口就見主子已然流下熱淚,自己也淚珠滾滾,什麼也說不出來了。阿達娜姆和梅薩又出現了。格薩爾問道:“難道你們還要阻攔我嗎?”

兩個妃子趕緊上前,把他扶到了馬上。

阿達娜姆不像梅薩膽小,說:“大王上承天命,真心要走,還有誰人攔得下你?”

這一去,他沒有先回嶺國,而是直奔霍爾國而去,並得吉尊益喜與辛巴麥汝澤暗中相助,殺了白帳王,並他兩個兄弟黃帳王與黑帳王。吉尊益喜被格薩爾收為王妃,辛巴麥汝澤則做了嶺國總領霍爾舊部的大臣。最後,格薩爾一刀將白帳王與珠牡所生的小孩也結果了。珠牡被格薩爾搶上馬背,還叫了一聲:“大王,那無辜的孩子雖然是白帳王的骨血,那也是我的心頭肉啊!”

格薩爾心裏此時卻沒有絲毫憐憫之情,急著歸國去收拾那黑心的晁通。

一上路,他就明白,如果他快意恩仇,一刀奪了晁通性命,必將激起達絨部深深的敵意,連父親森倫也來勸他:“你千萬要饒過晁通,倘若不然,達絨部起而反叛,嶺國不等敵國征討,自己的陣腳先倒大亂了。”那晁通也知道自己的斤兩,跪地求饒時還說:“大王如不殺我,我達絨部的精兵猛將還會聽你驅遣。”

格薩爾心中的怒火被厭惡之情所代替,將他奪了達絨部長官之職,流放到邊地做了牧馬之人。他心中知道,此時不殺?此人,一兩年後,還得讓他官複原職。前麵說過,在嶺噶穆氏長仲幼三係中,這晁通還偏偏屬於自己所在的幼係這一支。

貶斥令剛下,可能晁通還沒有走到流放之地,同屬幼係的父親森倫又來替他求情了:“長係和仲係都在旁邊看著呢,看幼係自己起了爭端,那時就要禍起蕭牆!”

未從天界下來時,那天神之子對人間之事想得過於簡單:那就是掃妖除魔,拓土開疆。想不到做了國王,麵臨的事情卻如此煩瑣,先是妃子爭寵讓他進退失據,而現在,又因為血緣的親疏以致賞罰不能分明。格薩爾就等首席大臣有什麼表示。絨察查根、森倫和晁通是幼係的三個長老,但他還是希望首席大臣不要點頭稱是。但是,首席大臣偏偏點頭附和。

年輕的國王於是冷笑:“你們是說,如果沒有我,嶺國幼係向來團結一心?”

“我們不敢這麼說。”

“我來嶺國是為平定天下,你們卻弄出來這麼多煩心的事情,我看自己還是早回天界吧!”

兩個老人一下在他麵前跪下來:“大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