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國王歸來](1 / 2)

那一聲悲憤至極的呼喊力量巨大,傳到魔國上空時,把幾顆星星都震落在了阿達娜姆的城堡之前。

格薩爾問:“是天上的星星落下來了嗎?”

兩個王妃欲要掩飾,但大臣秦恩已經回答:“是星星落下來了。”

格薩爾迷離的眼睛聚集起了亮光:“難怪我胸口一陣悸痛,是嶺國有難了?收拾起來,我們應該回家了。”

“大王啊,貴為國王,你該在旭日初升時上路!半夜出發,倒像個偷偷摸摸的魔鬼了。”

格薩爾笑笑:“此話有理,但是明天……要是我忘了,你們可要記得提醒我啊!”

兩個妃子連連稱是。

格薩爾又問:“我來魔國已經快一年了吧。”

大家麵麵相覷,沒人回答。又有人上酒,他拒絕了:“我當初來救梅薩,珠牡就給我喝酒,讓我忘記出發。我不喝酒了。”

阿達娜姆和梅薩都說:“那麼大王就請喝茶吧。”

格薩爾知道茶和酒相反,是能讓人清醒的東西,但他第二天早上卻忘了晚上說過的話,也沒有人來催他出發。都說,魔國有一眼忘泉,格薩爾就是喝了忘泉之水,才忘了星星墜落這樣明顯的上天的警示。但也有人說,上天為什麼要含蓄如此,派天母直接告訴他不就完了。反正他又飲了忘泉,不再記起自己身為國王所要肩負的重任了。這一忘記,又是整整三年。第三年頭上,珠牡已與白帳王生下了一個健壯的兒子,這三年,嶺國這個初生之國已是國將不國了。嘉察協噶這樣的大英雄死掉後,人心渙散。首席大臣不能保國安民,再也不能假格薩爾之名號令四方。晁通趁亂自號嶺國之王。這個陰險惡毒之人,還請自己的兄弟,嘉察協噶和格薩爾的父親森倫,做了自己那日益輝煌的城堡總管。世事也是奇怪,那大英雄嘉察協噶和格薩爾的父親真就做了他忍氣吞聲的奴才!每年,他還恭恭敬敬地把晁通從全國收集起來的貢品送到霍爾國的邊界。

這一切的轉化還靠了天馬江噶佩布。起初,它也飲了魔國的忘泉之水,身體綿軟,神思倦怠。格薩爾在鐵城之中遊戲二妃時,就如當年在野馬群中一樣,它的身邊總是簇擁著最漂亮的年輕母馬。但它有時會感到奇怪:當年在野馬群中悠遊自在時,心裏總有失落之感時時襲來,現在為何卻如此心安理得呢?因此它常常從穀地奔上山頭,眼望遠方,苦思冥想,卻一直沒有想出任何結果。

它又跑過兩座山頭,三座山頭,還是想不出什麼結果。它想,到底是一匹馬的腦子,而不像國王是人的腦子。有時,國王會來看它,若有所思地撫摸它的腦袋,拍打它的腰肢。顯然,他也好像使勁在想著什麼,最終還是什麼都想不起來。

如此一來,江噶佩布也不再冥思苦想了,所有的精力都用於征服馬群中那些最漂亮的母馬。它風流過人的名聲在馬群中傳得很遠很遠。最令它驕傲的是,聲名的傳播早就突破了家馬與野馬的界限。

隻有在霍爾國,那個暗算了嶺國大英雄的辛巴麥汝澤卻心中不安。他之所以暗算嘉察協噶,是真的戰他不過,隻好出此下策。不要說是嶺國之人對他滿懷仇恨,就在自己國中,那美麗的吉尊益喜也常常當麵羞辱於他:“不是號稱霍爾國的頭號勇士嗎,最大的本事就是對人施以暗箭!”

“知道嗎?以卑鄙的手段殺掉正直的對手,這樣的人是會下到地獄裏去的!”

他也辯解:“珠牡王妃用計,我一眼就識破了那是她侍女,但我都沒有聲張!”

這個女人冷豔的臉上,鄙夷的神情畢現:“你自命為一個了不起的勇士,其實就是白帳王的一條猛犬!”

每一次,吉尊益喜公主的話都讓他痛徹肺腑,終於他開口了:“公主啊,如何才能讓我洗心革麵!”

公主說:“你幫助搶來的王妃已經給你產下新主子了,還不跟侍女們一起去洗尿布?”

就這樣,這個女人摧毀了他全部的尊嚴,他喊道:“你這個舌頭上毒汁四濺的女人,你說我要怎樣才能洗脫罪名,洗心革麵!”

吉尊益喜笑了:“讓那年輕的格薩爾醒於忘泉!”

“我怎麼敢去?”

“不需你親自出馬,隻需把鹽泉邊的野馬群驅趕到魔國!”

這辛巴麥汝澤不明所以,立即遵命照辦,帶領一隊士兵把王宮北方沙漠中的一群野馬趕離了鹽泉。他們一直趕了九天九夜,才來到魔國之地。他打開臨行之時吉尊益喜公主賜給的錦囊,讓他把那馬群再往魔國腹地驅趕三天三夜。於是,他又依命行事,之後才返回了霍爾。公主隻說:“如此一來,你不義的罪孽已洗去一半!”

“那麼,另一半呢?”他盼著早日洗去,使得夜裏不再噩夢連連。

公主沒有回答。

那野馬群中,有幾匹非常美麗的母馬,到魔國沒幾天,就吸引住了江噶佩布的目光。不幾天,它們就混得如膠似漆了,惹得魔國那些母馬都怪江噶佩布見異思遷。霍爾馬在魔地待不了幾天,就思念故地的鹽泉,便裹挾著江噶佩布往遠離魔國腹心的邊境而去。江噶佩布感到奇怪的是,這些馬隻在朝陽未出之前,啜食青草上的露珠,從不飲取魔國土地上四處湧現的清泉。問那些母馬,它們隻作嬌媚之語,對水的問題閉口不言。到了邊境沙地之上,地下再無湧泉顯現,江噶佩布便漸漸清醒過來,猛省如此一來,就離自己的主子越來越遠,便要急著回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