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一法師在南普陀寺講了一個佛陀的故事:有一天,一個弟子生了病,沒有人照應,佛就問他:“你生了病,為什麼沒人照應你?”那弟子說:“從前人家有病,我不曾發心去照應他;現在我有病,所以人家也不來照應我了。”佛聽了這話,就說:“人家不來照應你,就由我來照應你吧!”就將那病弟子種種汙穢洗濯得幹幹淨淨;並且還將他的床鋪,理得清清楚楚,然後扶他上床。

你看,佛的這位病弟子因為沒有起善心待人,人就不善待他。他的苦哪裏來?自己身上來。他所受的苦包括身體之苦與內心之苦,實受雙重苦。

又是一個雙重之苦,怎樣化解?靠自己已經是不行了,魔鬼已把他吃了一半,他有心無力了。這個時候,必須要借助老天爺的力量。佛法無邊,普度眾生。弟子很髒,但他是幹淨的。幹淨的與髒的在一起,你說是髒還是淨?那就要比法力了。壞女人常把好男人拖下水,壞男人常拋棄好女人,他們無論誰好誰壞,結局都很壞。佛陀髒了自己,淨了人心,因為他法力大,所以結局必是好的。你說我法力小,怎敢去洗淨別人?誰說你法力小?人一發善心,滿天佛菩薩都來幫你。我就是佛,佛就是我,麵前有金光鋪地,蓮花滿身,哪還有什麼髒人苦人?都是幹淨的,快樂的。女人生小孩的過程很髒,生下來的小孩何等白淨。我們要讚美那髒,感恩那苦,隻是不可以自己找髒,自己尋苦就是了。該受的就受,不該受的就不受,管好自己的心,裏麵就有一個極樂世界。

獨處反而得眾力

當屏人獨處,自辦道業,以設像為師,經論為侶。

(袁宏道)

這句話意思是:修行者應該遠離人獨處,自己修行。最多掛一幅佛像,把佛典當朋友,自有妙處。

袁宏道是散文大家,弘一法師本是文學之士,他對袁宏道很熟悉,從袁宏道厚厚的集子裏摘了這句話,相當上心。

“當屏人獨處”。能說這話,說明已經在思考獨處了。當你思考獨處時,你已經獨處了。哪怕身處鬧市或教室,你一起心便可獨處。眼前的黑板白布不見了,滿街雞毛蒜皮不見了,到處隻是一片空明,隱隱透出宇宙底片上的蓮花影子。坐在蓮花上,你就是佛菩薩。老子說:“不出戶知天下。”莊子說“虛室生白”。你就坐在任意一間房,或隨便哪處山,眼觀鼻,鼻觀心,感覺就來了。如果什麼感覺也沒有,至少可以美美地睡上一覺。

獨處反而得眾力,有時人越多越會勢單力薄。為什麼?人的強大因心不因形,氣散了光有架子有什麼用?謝安的軍隊九萬對九十萬,打敗了苻堅大軍,憑什麼?不憑人多,反憑人少。因他氣旺,勢就旺,一股風吹滅十處火,一勺油點燃萬家燈。《聖經》上耶穌基督說:點燈的人不把燈放在鬥底下,放在亮堂處,就照亮了全家人。又以發麵團為例,說麵的酵藏在麵裏,發出來就成倍增長。獨處得眾力,獨並非孤獨,而是進入核心地帶的必然現象。那時眾星拱之,又何曾孤獨?

“設像為師”。這一點很容易理解錯。我們學佛可以設像,可以不設像。孔子說“君子不器”,老子說“大象無形”,佛說“無相”,都不讚成設像施教。中國禪宗稱“不拜佛”、“不立偶像”。這些都是一個意思:有個形象,形象就小了。因此,袁宏道講的以設像為師、經論為倡,是表明道法佛法無需外求,隻需以一張畫像為師,以經卷為友,不求外道,在自己的內心裏修行便是得佛法。

整理好環境就能整理好生活

五濁惡世,寒熱苦惱,穢相熏炙。不容一刻居住。

(袁宏道)

這段話意思是:這個惡濁世界,忽冷忽熱,臭不可聞,我一刻都待不下去了。

佛門最講究環境,非此不能修行。佛家什麼都可以不講究,環境一定要講究。其大意為:

一、潔淨體內環境。食素,斷食。這兩條清潔了我們的體內環境,人體垃圾一掃空,全身都清爽。

二、潔淨麵部環境。道家稱人的麵部為“神府”,相當尊貴。佛家清潔麵部環境(包括整個頭顱,道家稱“天樞”)的主要手段為:淨頭(刮光頭),淨麵(可以留須眉),淨齒(僧人有秘傳淨齒法,佛家有瑜伽健身,叩齒之法是借用道家養生之道)。一個好的修行者自有威儀,僧袍飄飄不用說,頭皮精光誰都看得見,這兩樣都不是主要的,主要的是臉上有神光。老和尚有七彩之光,小和尚也至少有紅光護體才算是有修行。一臉黑,這算啥修行?弘一法師坐在那裏,像春風吹過,大家看他的麵相多幹淨,多漂亮,誰也不是天生,修來的。

三、潔淨居住環境。“天下名山僧侶多”,這是好事啊,佛門開著,隨時歡迎你來隨喜。不信佛沒關係,參觀參觀也好,感受一下佛家文化。和尚開門要看見山,老子說:“居善地,心善淵。”房間裏沒有任何擺設,隻是經書蒲團而己。這種居室好哇,沙發大床怎比得了?房間太滿,勢必堵心,你要騰出空間釋放心靈。

四、潔淨心靈環境。這是最根本的環境。善心善念就是最好的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