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子曰:諸侯之寶三:土地,人民,政事。寶珠玉者,殃必及身。(《孟子·盡心下》)可以這樣解讀:諸侯有三樣寶:土地、人民和政事。如果錯以珍珠美玉為寶,災禍必定落到他身上。顯然,在孟子看來,珍寶的地位是遠低於人民的地位的。
孟子認識到人民力量的偉大,認識到人民的地位和作用十分重要,是不可忽視的。
宣王問曰:“或謂寡人勿取,或謂寡人取之。以萬乘之國,伐萬乘之,五旬而舉之,人力不至於此;不取必有天殃,取之何如?”孟子對曰:“取之而燕民悅,則取之。古之人有行之者,武王是也。取之而燕民不悅,則勿取。古之人有行之者,文王是也。”“以萬乘之國,伐萬乘之國,簞食壺漿以迎王師,豈有他哉,避水火也;如水益深,如火益熱,亦運而已矣。”(《孟子·梁惠王下》)齊宣王認為,打贏燕國,不僅是人力,還有上天的幫助。孟子的觀點是這樣的:燕國人民高興,那麼吞並它就是對的。人民才是戰爭勝負的決定力量。
2.得民心者得天下桀紂之失天下也,失其民也;失其民者,失其心也。得天下有道:得其民,斯得天下矣;得其民有道:得其心,斯得民矣;得其心有道:所欲與之聚之,所惡勿施爾也。(《孟子·桀紂之失天下也》)這段話顯然是一個對比,圖示如下:失去了民心——失去了人民——桀和紂失去了天下贏得了民心——贏得了人民——贏得了天下由上述對比,不難得出這樣一個道理:得其民即是得天下。羅炳良、趙海旺指出,民心向背是國家興盛和滅亡的關鍵,要想獲得民心,就必須與民眾息息相通,憂愁歡樂與共[]。
孟子對曰:“仲尼之徒無道桓、文之事者,是以後世無傳焉,臣未之聞也。無以則王乎?”曰:“德何如則可以王矣?”曰:“保民而王,莫之能禦也。”(《孟子·梁惠王上》)這段話也存在一個對比:齊桓公、晉文公依靠武力——在春秋時代稱霸——但未能傳到後代道德的力量——使百姓生活安定,統一天——沒有人能阻擋對比顯示出使百姓生活安定,來一統天下,就足可以留傳千秋萬代。
故曰:“域民不以封疆之界,固國不以山溪之險,威天下不以兵革之利。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寡助之至,親戚畔之。多助之至,天下順之。以天下之所順,攻親戚之所畔,故君子有不戰,戰必勝矣。”(《孟子·公孫醜下》)這顯示了隻有那些真心關懷人民,愛護人民的君主,人民方能與之生死與共[]。這樣的君主才能得人心,才能得民心。
“左右皆曰賢,未可也;諸大夫皆曰賢,未可也;國人皆曰賢,然後察之;見賢焉,然後用之。左右皆曰不可,勿聽;諸大夫皆曰不可,勿聽;國人皆曰不可,然後察之;見不可焉,然後去之。左右皆曰可殺,勿聽;諸大皆曰可殺,勿聽;國人皆曰可殺,然後察之;見可殺焉,然後殺之。故曰,國人殺之也。如此,然後可以為民父母。”(《孟子·梁惠王下》)孟子講的這番話揭示了一個識別、選拔幹部的基本準則:左右皆曰可以,還不可靠;國人皆曰可以,才能加以考察、任用。相反,要處分一個幹部,也必須聽聽國人的意見。由此可見人民的地位和看法之重要。
孟子曰:“天時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三裏之城,七裏之郭,環而攻之而不勝。夫環而攻之,必有得天時者矣;然而不勝者,是天時不如地利也。城非不高也,池非不深也,兵革非不堅利也,米粟非不多也;委而去之,是地利不如人和也。故曰:域民不以封疆之界,固國不以山溪之險,威天下不以兵革之利。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寡助之至,親戚畔之;多助之至,天下順之。以天下之所順,攻親戚之所畔;故君子有不戰,戰必勝矣。”(《孟子·公孫醜下》)王興業如是解釋,在天時、地利和人和等三個因素中,最主要的是人和。政策符合於人民的要求,就會人和多助,否則不和寡助。以人和多助攻不和寡助,必然會取得勝利[]。趙岐說的“人和”是廣大庶民的擁護和團結一致。商聚德也如此解釋,這段議論談的雖是戰爭問題,卻從中升華出“天時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兩個富有哲理的命題,充分肯定了人民的作用[]。
3.與民同樂宋著立說得好,孟子不僅主張在物質上給予群眾基本的生產資料和休養生息的住宅,更提倡在精神層麵上達到上下和諧,與民關係融洽[]。如:為民上而不與民同樂者,亦非也。樂民之樂者,民亦樂其樂;憂民之憂者,民亦憂其憂。樂以天下,憂以天下,然而不王者,未之有也。(《孟子·梁惠王下》)百姓樂——國王樂——百姓樂百姓憂愁——國王憂愁——百姓憂愁可以看出,國王要與百姓共歡樂,同憂愁,這樣整個天下才能歸附於他。
孟子見梁惠王。王立於沼上,顧鴻雁麋鹿,曰:“賢者亦樂此乎?”孟子對曰:“賢者而後樂此,不賢者雖有此,不樂也。”“詩雲:‘經始靈台,經之營之;庶民攻之,不日成之;經始勿亟,庶民子來。王在靈囿,麀鹿攸伏,麀鹿濯濯,白鳥鶴鶴。王在靈沼,於□魚躍。’文王以民力為台為沼,而民歡樂之;謂其台曰靈台,謂其沼曰靈沼,樂其有麋鹿魚鱉。古之人與民偕樂、故能樂也。”“湯誓曰:“‘時日害喪,子及女偕亡!’民欲與之偕亡,雖有台池鳥獸,豈能獨樂哉!”(《孟子·梁惠王上》)周文王擁有靈台(靈囿中母鹿光且肥、白鳥羽毛光潔,十分漂亮)、靈沼(其中有各種各樣的禽獸魚),但他卻願意與百姓共同享受之,共同歡樂。
夏桀擁有高台深池,珍禽異獸,卻獨自享受歡樂;不管百姓死活,百姓埋怨他們到了極點,願意和他一同死去。
它顯示了統治者要與人民大眾憂愁歡樂與共,體恤下民。這樣人民大眾自然就會高興,統治者也會因此而愉悅,這樣就形成了上下和諧的局麵(參見有關學者論述)。如果統治者不體恤下民,把自己的歡笑建立在勞動大眾的痛苦之上,大眾就會與之共偕亡。
臣請為王言樂:“今王鼓樂於此,百姓聞王鍾鼓之聲,管鑰之音,舉疾首蹙頞而相告曰:‘吾王之好鼓樂,夫何使我至於此極也?父子不相見,兄弟妻子離散。今王田獵於此,百姓聞王車馬之音,見羽旄之美,舉疾首蹙頞而相告曰:‘吾王之好田獵,夫何使我至於此極也?父子不相見,兄弟妻子離散。’此無他,不與民同樂也。今王鼓樂於此,百姓聞王鍾鼓之聲,管鑰之音,舉欣欣然有喜色而相告曰:‘吾王庶幾無疾病與?何以能鼓樂也?’今王田獵於此,百姓聞王車馬之音,見羽旄之美,舉欣欣然有喜色而相告曰‘吾王庶幾無疾病與?何以能田獵也?’此無他,與民同樂也。今王與百姓同樂,則王矣。”(《孟子·梁惠王下》)這裏有一個對比:賢主施惠於民,與民同樂;虐主使人民窮困不堪,妻離子散,隻顧自己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