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厚突然開口問:“你那裏有什麼活方便我幫忙的。”
遲睿一口啤酒嗆在嗓子裏,咳了半天才緩過勁兒來,末了,嘴巴大張,還有點結結巴巴的問:“你什麼時候想開了?”
李厚笑笑,回答的很無所謂,“老板那裏的活太累了,我想休息休息。”
遲睿聽了冷笑,“感情你是想休養生息,以後繼續蹲點兒,我告訴你李厚,這忙我不幫,是你自己說不後悔的,你現在又想……”
“我已經被逼的沒有退路了。”
李厚說這句話的時候,語氣很隨便,不痛不癢。
然而他是絕不會把這樣的話輕易說出口的人,喜歡一個人為什麼要這麼辛苦,放棄一個人為什麼會這麼難。
因為從未得到過,所以才會這麼難。
但是如果得到了,是不是會更加難以放手。
李厚突然有一種感覺:我活不長了。
他覺的自己真的不能再奢望什麼了,他不是薑陽的那盤菜,不合口味的東西,不能被強迫著喜歡。
合口的菜不能被拒絕,薑陽是李厚的菜,隻是李厚吃不到嘴。
遲睿回絕李厚的求救,堅決卻有些痛苦----如果他知道幾個小時以前,李厚親手殺死了兩個人,他不會這樣做。
李厚還是笑,他笑起來很好看,像個未涉世的學生:“那就算了。”頓了一下,他在嘴邊勾了調侃的笑意,“啤酒請多付50元服務費。”
忽略遲睿的咬牙切齒,李厚習慣性的摸出煙來,空的,原來不知不覺,新買的煙已經抽完了。
他伸手放到遲睿眼下:“借根煙。”
遲睿沒好氣的說:“少收50塊就給你。”
李厚嘿嘿笑了兩下,特自覺的往遲睿的衣兜裏伸,遲睿的煙從來都是從煙廠裏直接帶出來的,白皮煙,好抽,饞的時候,李厚就自動從遲睿兜裏拿,遲睿倒也從沒在意過。
這次同以前不太一樣,李厚的手剛剛伸到衣兜裏,遲睿的手就上來,將衣服和他的手一起握住,李厚向後退了退,沒掙脫,他抬起眼來對上遲睿的眼睛,沒笑。
遲睿的吻探過來,覆蓋在李厚的嘴巴上,牙齒輕輕的磕在上麵,十分溫柔。李厚的眼睛睜著,麵前就是遲睿的臉,他該推開他,或者把眼睛閉上,而不是這樣毫無反應。
遲睿放棄將舌頭伸進來的計劃,這個吻很短在,隻那麼一下,帶給他的卻是巨大的空虛,渴望,他感到強烈的渴望,他渴望著李厚,無論是李厚的身體還是李厚的愛情。
人的欲望永遠是無底洞。
李厚依舊保持著那個姿勢,最後他眨了眨眼睛,已經沒有束縛的手,熟練的將煙抽出一根來,點上,如同什麼也沒有發生過。
遲睿破天荒的沉默,是的,是沉默,不是無語。
一根香煙的時間,足矣考慮很多事情。當李厚將煙蒂擰滅在煙缸裏後,李厚說:“遲睿,我讓你痛苦麼?”
“不,我看到你的時候,會感覺愉快。”
“可是我看到老板時,就會覺得時日難熬。”
李厚在陳述,他不需要別人的回答。
李厚咳嗽了一下,聲音有點啞,他對遲睿說:“我要放棄了。”
其實是很容易出口的一句話,到現在才說出來。
遲睿並沒有吃驚,實際上,恐怕發生在李厚的身上一切時候,都不會再讓他覺得吃驚了。
為什麼會喜歡這個叫李厚的人,為什麼?
不為什麼,就是因為想看見他,就是因為看見他會覺得開心,就是這麼簡單。
遲睿說:“李厚,你仍然離不開他,你跟定他了,我幫不了你。隻是這段時間你想去走走我可以安排,但你無法逃避一輩子。”
“我沒想離開,因為趙斬要恨死我了,我還得等著他。”李厚莫名奇妙的說。
他自顧自的垂下頭來,劉海將整張臉都蓋住了,他說了最後一句話:“我應該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