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中央電視台《百家講壇》的《品三國》節目第一集裏講了一句話,說曹操雖然搶走了關羽的老婆,卻也被別人搶走了‘空城計’的‘發明權’。”
——《品三國》第222頁
“據《三國誌·關羽傳》裴鬆之注引《蜀記》和《華陽國誌》,關羽曾經愛上了一個女人,一再向曹操表示要娶其為妻。這話說多了以後,曹操便‘疑其有異色,先遣迎看’。一看,果然國色天香,結果‘因自留之’。害得關羽很是鬱悶(羽心不自安)。此事如果屬實,曹操就太不地道了。”
——《品三國》第8頁
易中天先生說,曹操搶走了關羽的老婆。這也許是出自某部野史。無獨有偶,近讀黎東方先生《細說三國》,也有同樣意思。故事是說曹操圍下邳城白門:
“呂布困守在白門樓之上,窮極無聊,我這窮字在此處的字義,是日暮途窮的窮,不是貧窮的窮。野史說,他異想天開,把秦宜祿的漂亮太太送給了關公(關羽),拜托關公在劉備與曹操的麵前說幾句好話。關公讓秦宜祿的太太留下來,卻不敢就收為己有。他向曹操報告了這回事,曹操很忙,聽到報告未置可否。關公不放心,又一連幾天,重複報告。最後,曹操嫌煩,說:‘你把她送來給我看看。’關羽遵令送去,這位秦宜祿的太太便一去不回,被曹操收了。”(《細說中國·呂布》,上海人民出版社2001年9月版第42—43頁)
本來據裴注《蜀記》、《華陽國誌》和《獻帝傳》,雷同的文字,對關羽與秦宜祿妻杜小姐,即後來曹操的杜夫人的關係,是有一個比較明晰的脈絡了的。那就是易先生所講的第二段文字,豈料又被這個所謂“關羽的老婆”迷糊了。
應該說關羽是單相思。他是早看中秦宜祿的妻子了,但他又是一個有組織、有紀律的軍人。按當時慣例,勝者破城要大肆擄掠,這是統帥允許和默認的。統帥自己也帶頭搶財帛和女人。可關羽沒有,他要向曹操請示、批準。曹操這個人非常愛女人,他對女人占有是從來不作任何讓步的,但是他也有一點,和呂布不同:呂布好色還勾引部將的太太們,而曹大司空乃是兔子不吃窩邊草的,他娶寡婦(如何進兒媳、張繡阿嬸),也娶棄婦,但決不會娶任何部屬的妻妾,他有自己的玩女人的底線。秦宜祿在下邳攻陷前,為呂布使者派往淮南向袁術求救,袁術賞給了他一個姓劉的少女做妻子。所以當秦後來回來,雖接受曹操給的一個縣長實缺,但杜小姐終究因前是棄婦而為曹操收容了。要是秦宜祿未離下邳、且早已歸順,曹操是不會搶他的老婆做夫人的。
關羽的老婆如果一定說是秦宜祿妻杜小姐,那不確實。從《蜀記》、《華陽國誌》和《獻帝傳》讀來,關羽進入下邳城,還沒有見得杜小姐,也不知杜小姐目前如何如何呢!至於杜小姐,可能還不知道有關羽其人呢。我曾在今年推出的《品三國中的女人》(上海科學技術出版社版)書中說及:“此處杜小姐是否知道有位天下大英雄關羽在愛她呢?”
關羽沒有老婆供曹操可搶。
曹操也不須搶走關羽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