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個人，你出現了，帶來一場絕望的等待，這樣一場等待，就因了式微時分的相望，成了凝立千年的畫卷，為世間愛者，一遍遍溫習。
紅姒到長安時，正趕上七月。七月流火的時候。
長安很繁華，不同於姑墨的煙沙。熱氣騰騰的出爐包，還有到處叫賣的冰糖葫蘆。
紅姒在胭脂攤前，拿了最豔的紅，眸光柔和如水。狐狸是世界上最貌美，也是最愛美的動物。更何況，這是個女人。
破羽等得無奈，不耐地扯著紅姒的衣袂離開，“女人真麻煩。漂亮又不能當飯吃。”
紅姒抬頭嘻嘻一笑，“愛美之心，人皆有之。”
“可是，你又不是人。你這妖精。”破羽邪氣一笑，放開抓著紅姒的手。
“妖精又怎麼樣，你還不是打不過我。你這半神。”紅姒瞥了他一眼，埋頭繼續趕路。
破羽倒是喪氣了，跟在紅姒背後齜牙咧嘴，“我每天跟著你，總有一天會打敗你。”
半神和妖精在河套平原相碰。他們打了一個時辰，半神始終打不過妖精。
“你這妖精，識相的話趕緊受死，不要再危害人間。”
“你何時見我危害人間？”妖精咯咯地笑，“半神，你又如何殺我呢？”
“哼，妖精都該死。今天殺不了，明天殺。明天殺不了，後天殺。後天再殺不了，我就每天跟著你，絕不讓你害著人類，直到能殺你為止。”半神咬牙切齒。
妖精聳聳肩，“隨便你。多一個侍從也無所謂。”
紅姒想到這裏，噗嗤一笑。
破羽白了她一眼，撇撇嘴，總有一天殺了你。這個死女人。
“長安人真多。到處都有人賣東西，真稀奇。”紅姒道。
“你真孤陋寡聞，京都都這樣。其實天竺的羅城更繁華。”但是我還是比較喜歡人煙稀少的無欲天。
“半神，有公文榜。”
“唐人的事，不管也罷。”破羽無奈跟上，“偷個東西也要五馬分屍，這唐王可真惡毒。”
紅姒道，“還是個和尚。不過，這和尚長得真好看。”
“……”破羽扯上紅姒衣服，“我餓了。”
明明都是兩個見慣世態的人，在一起便春意盎然。很多時候，我們在互相嫌棄，其實是在互相偎依。
紅姒被破羽拉到一家香苑，尋了雙人的桌，招了小二點了昂貴的菜。
到長安了。刺鬼，你又在哪裏？提婆達多，我的咒，還有須焰摩天的劫，你又是否能解？
我一直走，一直向東。信念真實神奇的東西，隻為了見你一麵，我竟跋山涉水幾載之久。
娘親，我到長安了。
“哎，你說這皇上真要殺了辯機師父嗎？”
隔壁桌幾個人，卷著袖管，白酒花生。
“誰知道呢，辯機師父可是玄奘師父的高徒啊。”
“話說回來吧，辯機師父為人和善，謙謙為人。怎麼會偷東西呢？”
“我也覺得難以置信。”
“噓……小心待會兒被人聽見你們討論國事，被拉去砍頭。”
“……還不是你先提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