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開的城門外也轟然炸響,一小股士兵衝殺進來。
營救的人雖來勢洶洶,可金穀和鬆豐也是早就預備好了的。
這槍聲一起,城門徐徐關起來,後頭無數隱藏的日本兵立即圍攏過來。
“開車!”
周重霄喊了一聲,早有一個靈活的,跳上汽車,要去擺方向盤。
一直半躺在車內不動的梁娉卻忽然醒過來,她推開車門下去。
周重霄視線瞥見,驚了一跳,怒喝:“回去!”
“是你回去!”
汽車已經開動,離城門也不過一個油門的距離。
梁娉來到他身邊:“快走!”
周重霄怒喝:“鬧什麼脾氣!”
子彈和刺刀在彼此耳邊呼嘯成風,梁娉邊躲著,邊揪著他往車門邊靠。
周重霄提了她胳膊要將她丟上車去。
梁娉抓住他胳膊不放,在槍林彈雨裏急促的說道:“你走,能做更多事,我走,不過多活一條命。”
周重霄扭斷一個上前來的日本兵,瞳孔擴大,緊盯著她。
他手底下偽裝而來的侍從漸漸聚攏到兩人周圍,催促道:“快上車罷,督軍!”
周重霄麵容一沉,抓住梁娉的胳膊:“一起走!”
便要將她帶著一起撲到那近前的車裏去。
隻在這電光火石的瞬間,車門也僅容得下一個人的位置。
梁娉望著他,他捏著她胳膊的手指像是鐵鉗一般,絕不肯放手。
她點頭,彼此帶了如不能同生,便要共死的決心。
擋在他們兩人跟前的一個侍從叫人一槍打爆了腦袋,倒下了,接著是第二個,第三個......
梁娉在混亂中被另外一人抓住了手腕,那人喊道:“小七!”
是她的六哥,梁棣。
汽車已開到麵前,那開車的侍從被人擊中胸口,一腳踩下最後一記。車子急速向前滑去,而城門在這時也將要徹底關上。
梁棣卻已趕來,緊抓著她不肯鬆手。
“走啊!走!”
周重霄拖著她不肯放開,梁娉深知他這時要帶著她一起上車,隻會落得兩人都走不了的下場。心急如焚,滿麵是淚。
她六哥似是地獄裏來的羅刹鬼,臉上都是血,還緊緊抓著她的手。
周重霄手中槍已無子彈。梁棣卻高舉了手槍,對準他的腦袋。
隻要他拇指輕輕一扣,周重霄就會......
梁娉用力朝著周重霄的虎口咬下去,他下意識一鬆,她傾盡全力猛朝他胸口一撞,正好在最後關口,周重霄側跌到大開的車後座,城門關上,汽車屁股被夾得粉碎。
梁娉兩滴熱淚落下,被風一吹,在臉上冰涼透頂。
梁棣揪了她到跟前:“你做了什麼?你知道你在做什麼?”
梁娉甩開他的鉗製,半昂著頭,不屑的瞧他:“至少我沒幫著惡鬼來殺自己的同胞!”
梁棣赤紅了眼,正欲發作,他身後,鬆豐從車上下來。揪住梁娉的頭發,鬆豐劈手上去兩個耳光。
喝道:“帶回軍部!”
梁棣忙上前攔住:“中將,她不過是被那些人騙了,她什麼都不知道。”
鬆豐麵無表情的看了看梁棣:“要不是看在你剛才擊殺了不少襲擊者,我連你一起抓!”
“帶走!”
梁棣擔憂又無奈的看向梁娉。
她身上都是血,頭上的帽子被風一吹,打到他臉上。梁棣眼前一黑,再睜眼去瞧,那載著梁娉的汽車已開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