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扇門關上,房間裏登時冷清清的,兩盞燈也衝不走的冷寂。
梁娉起身,將那床邊的一盞小扥關上了,趿著鞋要去洗浴間洗一把臉,眼睛一瞥,卻瞧見了放在小桌子上的食盒。
梁娉站著一時生出感傷來,手隻放在那食盒蓋上,也不打開,垂著如霧的眼睫就要眨下凝霜來。
那門忽的又叫人開了,她忙把臉別過去,朝著別處使勁眨了眨眼睛。
“好好的,哭什麼?”
她眼圈發紅,淚水染了一片亮色,偏還要強,昂著頭道:“誰說我哭了?好著呢!”
周重霄輕笑一聲,將那食盒拿了過來,打開。
梁娉斜了一隻眼睛偷偷的瞧著,就見食盒邊上放了兩副碗筷,之前可是沒有的。原他剛才出去,是拿碗筷去了。
這本不該他做的事情,叫一聲聽差也就罷了,還巴巴的自己跑去拿了來。一時心裏的怨恨有少了不少。
走過去,也不用周重霄喚她,自己就在對麵坐了下來。
他望著她一笑:“不惱了?”
梁娉接了他遞來的碗筷,望著他把粥舀到瓷碗裏來,自拿了筷子有一下沒一下的撥著。
周重霄將她手上的筷子一搶,夾了些糖醋包菜放到她麵前的碟子裏,又把筷子塞回她手上。指了指道:“吃東西。”
梁娉望了一望他,那眼裏含著無盡的話,卻並沒有順勢就說出來,依著他的意思,將那瓷碗捧起來,慢慢的吃了起來。
可到底心裏有事情,吃了兩口便再吃不下去。
她把碗放下,看周重霄正吃得香,也不開口,隻看著他。
她心裏想什麼,預備說什麼,他沒有不知道的。隻一徑不去問,看她能忍到什麼時候。
梁娉看著他吃了兩碗,有停下來的樣子,從旁拿了一塊手巾遞過去。自己一摸,是涼的,半道又縮回來,起身道:“我去叫他們拿熱的來。”
便要走。
周重霄握住她的手腕,從她手裏把手巾拿了過來,往嘴上一抹,丟到一旁。
“坐罷。”
梁娉猶豫著,往後退了兩步,在他對麵坐下。
周重霄抬眼望向她,目光很是沉靜明澈:“有什麼話就說。”
梁娉唇瓣輕輕一提,露出似有可無的微笑來:“我在你這裏,可以嗎?”
周重霄的臉色一下便沉了:“梁娉!”
“你看,我不過這樣問一句,你已經要發怒了。”
他盯著她的眸光銳利起來,卻有往旁一望,像是極力的克製,聲調平直道:“你少跟我陰陽怪氣的說話。”
“我......”
梁娉提著氣要反駁,說了一個字,又將手握著,咽了下去。
她理智,便不該再去提王淵文的事情,隻當那一場風暴過去便過去了。可要叫她不說,不管,不問,她也實在無法過自己那一關。
“別的我不說,也輪不到我說。我隻問一句,不能放過他嗎?”
周重霄望著她的眼睛一動不動,眸色越發深黑起來。他長久的不說話,梁娉被他那深淵似的眼神望著難受,自己也覺這一句話是白問了,他要做什麼事,哪裏還由得別人來阻止?
便要起身,走到一旁去,他開口,語聲沉冷:“坐著!”
她不聽,隻管握著睡袍的帶子起來。
“你要為了他,和我這樣硬拚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