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天氣越發的冷,賴在床上不肯起,良衣踮著腳進來,隻以為我還沒醒。好月也端水進來,壓低聲音對良衣說:“公主是越發懶了,幾日不練箏了不說,今兒倒是賴床了。”
聽她這樣說,偷偷笑,仍是不睜眼。
又聽見她說:“這樣冷的天,大將軍和永征將軍還要出使昶屏,怕是過年都回不來呢。”
聞言立馬坐了起來,問:“你說什麼?元熙要走了?”
她愣愣地點頭:“是,今早國王的旨意,讓大將軍出使昶屏。”
“昶屏是什麼地方?”
她走過來:“昶屏是古紮北方的國家,聽說近日古紮和昶屏的交界處不大安寧,昶屏大量的軍隊遷至交界,想必國王是為此才派大將軍去的。”
看來,這世道也不怎麼太平,表麵風平浪靜,暗中不知有多少勾心鬥角。也對,這是古代,沒有哪個君王沒有野心。
用過午膳,在禦花園裏閑逛,走得腿都酸了,坐到一旁的石階上。良衣上前幫我揉腿,咬了咬嘴唇,才開口:“大將軍這一走不知什麼時候才回來,邊境不比皇城,又快到冬天了,日子一定不好過。”
看著她,沉默了一會兒,說:“怎麼說也是他接我回來的,也算對我有恩,不如我去看看他?”
她點頭表示同意。
宮裏護衛隊的軍營在皇宮的西南角,跟著良衣前去,站在軍營外,卻不見元熙。停下腳步,探身尋著他的身影,好一會兒,才看見他從營房走出來,永征和羽官跟在左右,似乎在討論著什麼。
打起了退堂鼓,本想趁著沒被看見就悄悄走掉,卻見他已經朝這邊過來了。
“參見公主殿下!”他俯身行禮。
每每見著他好像都說不出話來,現在也一樣,便隻做了個平身的手勢。
“公主殿下怎麼到這兒來了?”
“我,我閑著沒事,隨便走走。”
“天氣寒冷,還是進去坐吧。”
“啊?好!”
在他的指引下往裏走,正在訓練的士兵都看過來,好像是在看什麼新奇的東西,讓我渾身不自在。飛快進了營房,永征和羽官並未跟著,良衣也候在外麵。
接過元熙遞的熱茶,抿了一口,有些苦。看了他一眼,問:“聽說你要出使昶屏,什麼時候出發啊?”
他將頭盔放下:“兩日後。”
“近日古紮和昶屏的邊界好像不怎麼太平,你這時候去,沒事嗎?”
“我本就是武將,征戰沙場是我的職責,何況此行並不是為了打仗。”
“也對,你那麼厲害。”
“公主,我有一事不明,回宮途中遇襲,你為什麼要替我擋那一劍。”
“我······當時隻是想到,如果你死了,就沒人送我回來了。”看了他一眼,有些心虛。
他似乎仍舊不解,不過也沒再追問,走近兩步,俯首道:“對不起,那****不該說那樣的話。”
想起好月說過他看不起我,本想問個清楚,看他這樣,也不想為難他,便說:“算了,都過去了。對了,你知道那些刺客是什麼人嗎?他們是因為我是公主所以刺殺我的嗎?”
“還未查出是何人所為,不過我一定會竭力追查此事。公主不必擔憂,宮裏戒備森嚴,我也已吩咐下去嚴加防範,不會再有人傷到你。”
“那在洛桑的時候,綁架我的又是什麼人?他們是一夥的嗎?”
“看起來不像。不過,公主當時住在行宮裏,是如何被綁走的,可否告訴我?”
“額······我當時,我······記不清了。”把頭埋下喝茶。
“無妨,公主放心,我一定會查清這兩件事的。”
“嗯。既然你記得是我救了你一命,那你就好好活著,不要浪費我的好意。”
回到綰青宮才好好的緩了一口氣,坐在樓台上,有些愣,認識他這麼久,這還是第一次跟他說這麼多話。
良衣奉茶進來,便笑著看她,這可是做了一次順水人情,永征這一走,怕是要些時日才能回來,也不知她有沒有把握機會。
站在父王身後,看著元熙領著隊伍出發,風有些大,撩起他的戰袍,此次別離,怕是要來年才能再見了。遠處樓台上是素櫻夫人的身影,此時的她,看不出有太多不舍,許是經曆過太多次,她也和自己的兒子一般從容,這何嚐不是一位偉大的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