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承認,這裏的生活很愜意,至少也是錦衣玉食,可我畢竟是個現代人,過的是無拘無束的生活,而現在,隻能困在這個大大的院牆裏。不知道以前的那個公主是怎麼過的?焦啟湘,以前你坐在這樓台上的時候,在想些什麼?你是一個怎樣的人呢?
天色漸暗,閑來無事,便到涼亭散步。蜿蜒曲折的走廊掛滿了宮燈,倒映在水裏,搖曳不定,四周格外寧靜。快要走到涼亭盡頭,耳畔傳來樂聲,站定細細地聽,似乎是古箏,曲調柔和。以前倒是聽過不少古典樂曲,來了興致,順著聲音尋去。隻一會兒,聲音就沒有了,不禁失落,愣了愣,又漫無目的地走,不經意間竟到了長音亭,長音亭被桃樹環繞,特別幽靜。
正出神,樂聲再次響起,這次是古箏和笛子合奏,還是之前的曲子。頓了頓,邁步走進去,長音亭裏,真是極美,門口是橫躺著的小溪,兩岸也是桃樹,溪上跨著朱紅色木橋,兩旁垂著古銅鐵鏈,樓閣四麵都垂著紗幔,恍如仙境。
走進樓閣,眾人才發現我,紛紛請安。一名女子上前,看著不過三十歲,麵容姣好,裝扮典雅,想必這就是淩筱了。她迎過來:“公主。”想是德真自幼跟著她學聲樂,她並無拘謹。
笑著答道:“師傅多日不見了。”
“這是怎的,倒是要和我生分起來了,怎不喚筱姨?”說著,拉著我引我到坐榻上,又問:“身體可痊愈了?”
“多謝筱姨關心,我已經沒事了。”
“沒事了就好!你當初生病,可是嚇得我不輕,若不是將你送去長廊,我是怎麼也不能安心的。”
“是我的不是,讓筱姨擔心了。”
“日後可要好好養身體!”
“是,湘兒知道了!”
“幾個月沒練箏,可有生疏?”
練箏?原來書房裏的古箏不是平白無故放那兒的,德真是會彈古箏的,可是我不會呀!
身後的良衣上前,低聲對她道:“淩筱師傅,公主已經幾個月沒有碰過箏了,況且她身體才複原,還不適合彈箏。”
她倒是沒有太驚訝,隻笑著說:“這樣啊,沒關係,等過段時間你身子再好些,再練吧。”
“嗯。”隻得點頭。
“對了,我來為你引見一個人,你看看。”
順著她的手看過去,一個白衣女子走出,過來行禮:“參見公主殿下。”
筱姨看看她,又看我:“這是冰兒,我新收的弟子。”
這個冰兒麵容清秀,眉宇間有一股難掩的靈氣,舉手投足都溫婉有禮,看著她,心裏有一種莫名的平靜,隻覺得她的眼猶如一灣湖水,澄澈無比。
便又看向筱姨:“筱姨的眼光自然錯不了。”
“可有聽到剛才的曲子?”
朝她點頭。
“是冰兒作的。”
“果真不錯。”
在長音亭待了許久,才回宮。
路過禦花園,看到正在巡夜的士兵,元熙是皇家衛隊的統領,應該也在吧。心裏這樣想著,果然,在前方走近的隊伍中,領頭的正是元熙。
還沒來得及邁開步子,隻聽見麵前有人行禮:“參見公主殿下!”
抬頭,人已在麵前,他留下身後的衛兵,自己走過來。
隻得跟他問聲好:“元熙將軍。”
他看了一眼我的右肩:“公主殿下的身體,可康複了?”
“已經沒事了,勞大將軍記掛。”
他遞過一隻瓶子:“這是金瘡藥。”
“多謝!”看著他手中的小瓶子,和良衣拿回來的一模一樣,接過,看了他一眼。
秋天的陽光格外舒服,坐在書房裏,看著桌案上的古箏,不禁為難,倒是會吹笛子,可這古箏實在是不會。
隱約又聽見樂聲,走到露台上,卻不知聲音來自何處。
好月剛好端茶進來,便問她:“外麵有人在彈箏?”
她從露台向外望:“是金正易大人,散了朝就來了,在亭子裏坐了好一會兒了。”
“金正易?”
“嗯,他就是金丞相的兒子,年輕有為,深得國王賞識。”
“他為什麼會在這裏?”
“當然是來看公主的!說是昨夜才從林苑趕回來。”
走近涼亭,樂聲也越來越清晰,往前探了探頭,終是看見了那人。一身暗藍色的衣服,坐在那兒顯得那麼淒清,猶如一幅畫,寫滿詩意。
正看得癡迷,一曲已完畢,他站起來,轉身:“多日不見,學會在背後偷聽了?”雖如此說,語氣倒無責怪之意,臉上也掛著淺淺的笑。
不覺驚訝,這個人竟這樣好看,輪廓清晰,五官俊美,笑起來,更是美極了。稍稍愣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我才沒有偷聽!你彈琴,我哪能聽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