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官沒有同去,在城門口送行,這座皇城的安危,也交由她了,她畢竟是個女子,不知是否會有壓力。
眾臣在城門外送行,金煥站在最前麵,臉上掛著笑,卻沒有絲毫親切。金正易也在,麵無表情,他的身形不及元熙高大,此刻散發出的隻有寒冷。
看著元熙漸漸遠去,便踮著腳稍稍退後,不經意間的轉頭,瞥見一個小姑娘躲在牆角,她正看著軍隊遠去的方向。再定眼一看,竟是念心。
不覺已是年下,皇宮裏一片蒼茫,光禿禿的樹枝,霧蒙蒙的早晨,幾隻鳥兒棲息在遠處的樓台,跳來跳去一刻也不停歇,時不時傳來幾聲啼叫都顯得極其落寞。已下過幾場雪,雖有些怕冷,但我是喜歡冬天的,有時會帶著雨澈在雪地裏跟好月良衣打雪仗。
從上儀宮出來,遠遠看見禦花園的一角一片緋紅,忍不住走近,原來是一片梅林。紅梅以白雪為襯,那番嬌美,難以言喻,看得失神,一時間舍不得挪步。身上隻披著一件風衣,好月怕我凍著,忙回綰青宮去取貂絨大襖。
一襲白色衣裙,置身梅林,倒是應景。正沉醉花香中,微微覺得異樣,轉身便看見金正易,他目不轉睛地看著我,不行禮,也不說話。
正尷尬,寒風拂過,不禁縮了縮肩。他這才走近,脫下身上的風衣披到我身上,輕聲說:“身體才好,又想生病嗎?”給我係好領子,又看著我:“你向來怕冷,怎麼在雪地裏玩兒那麼久。”
“嗯?”不禁詫異。
他背起手轉身,望著梅花:“前幾日進宮,見你和宮人在雪地裏玩兒,怎麼像小孩子一樣了?”
“你,看見我了,什麼時候?我怎麼不知道!”
“好久沒彈箏了吧?我送的箏,也放在屋子裏置之不理,真是白費我的心意。”說著,他微微抬頭:“喜歡梅花嗎?林苑的臘梅也開了,不如讓人挑些送到你宮裏。”
“不必麻煩,花嘛,在枝頭上才好看,摘下來就失去鮮活的生命了。再說,我這樣看它,才會因為有距離而更加喜愛。”
“有一句話叫:有花堪折直須折。”
“大人的話也不錯,隻是,若隻能等到無花空折枝,我也不願破壞它此刻的美好。”
見他轉過頭看我,便毫不示弱地回看了他一眼,才轉過頭去。
一陣風過,幾朵紅梅伴著白雪落到肩上,轉頭看了一眼,也懶得拂去。餘光看到他正欲伸出的手,一時有些愣。他終是沒有伸手,隻轉過頭去,輕輕吸了口氣。
轉眼看見抱著大襖站在一旁的好月,忙喚她過來。解下金正易的風衣,好月將風衣遞給他,他臉上始終是淡淡的笑。
趕緊拉過好月:“時間也不早了,我該回宮了,金大人,就此別過。”
他俯身:“雪天路滑,公主慢走。”
回到綰青宮,捧著茶杯發呆。良衣側著頭看了看好月,隻聽見好月低聲說:“剛剛在禦花園,遇上金正易大人了。”
“哦。”
看著她們二人,有些不明所以。
雪一停,便迫不及待推門出去,這場雪下的可真久,放眼望去,宮裏都是白茫茫的一片,水麵上也是一層冰。盯著冰麵,用棍子在上麵敲了敲,冰便碎了,丟開棍子,蹲在湖邊歎氣。雨澈年紀小,對什麼都好奇,跑過來:“公主,你在幹什麼呀?我來幫你!”
摸摸她的頭:“沒什麼,這裏很滑,小心一點。”
牽著她走回去,她卻嘟著嘴:“這雪真煩人,下了雪就什麼也做不了了,到處都是積雪,一點都不好。”
“是啊,到處都鋪滿雪了,我們啊,隻能在雪地裏捕鳥了。”爺爺講過他小時候在雪地裏設陷阱捕鳥,那應該是他們那個時代的趣味。
“捕鳥?”
“嗯!地上這麼厚的雪,可不是隻能捕鳥了?”
“我早上跟著嬋月姐姐路過馬場,那裏就沒有雪。”
馬場?嘴角一揚,這下可以打發時間了。
“公主,我們到底是去哪裏嘛?”好月跟在後麵,不停地問。
“就快到了,快點快點!”繼續拉著她走。
宮裏做不了什麼,整天也沒怎麼運動,沒病都快給憋出病了,要是能活動活動筋骨,那感情好啊!
“這兒!”忽的停下,指向前麵。好月有些踉蹌,差點倒在我身上。